第076章:寒刃卫 (第2/2页)
张杏正往他胳膊的伤口上撒止血粉,闻言抬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黑衣人腰间绣着半轮残月,“是暗影的紫星杀手。”她声音发紧,“阿四说过,暗影的人最擅长追踪,看来他们盯上我们了。”
石花突然按住腰间的灵玉,玉佩正微微发烫。她往路旁的密林瞥了眼,那里的树叶纹丝不动,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走快点,他们不止这几个。”
三人钻进密林时,身后果然传来弓弦震颤的声音。箭矢擦着石花的耳边飞过,钉在前面的树干上,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往崖边走!”石头拽着两人往陡坡下冲,“那里树密,他们不敢放箭。”
坡底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像陷进棉花里。石花被藤蔓绊了一跤,怀里的桃木剑掉出来,正好压在块凸起的石头上。那石头突然动了动,竟露出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门楣上刻着个模糊的“李”字。
“是清风观的暗门!”阿四曾跟她提过,师父李玉峰在衡山周围设了十二处藏身的暗阁。石花刚要喊两人进来,却见张杏突然扑过来将她推开——一支淬了黑毒的弩箭擦着石花的肩膀飞过,钉在石门上,箭尾还冒着青烟。
“快走!”张杏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追上来的紫星杀手缠住。石头挥着短刀冲过去帮忙,刀刃碰撞的脆响在林子里炸开。石花看着两人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牙齿咬得嘴唇发疼,最终还是咬着牙钻进了石门。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时,她听见石头喊了句“往观里带消息”,接着便是兵器落地的闷响。
暗阁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灵玉在掌心发烫。石花摸着墙壁往前走,指尖触到一串凸起的圆点,是阿四教过的北斗七星暗号。她按亮第三颗星,头顶突然传来石板滑动的声音,一线天光漏下来,照亮了梯级上的青苔。
爬上天梯时,正好撞见个扫地的小道童。道童见她满身是泥,手里还攥着带血的桃木剑,吓得手里的扫帚都掉了:“你、你是……”
“我找李玉峰道长。”石花的声音发哑,灵玉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小道童刚要说话,观门外突然传来钟鸣。不是报时的晨钟,是三短一长的警钟声。道童脸色一白:“是暗影的人打到观里了!师父说过,若有警钟声,就让我带持有‘合璧玉’的人去丹房密室。”
石花跟着他往后院跑,路过三清殿时,看见个穿灰色道袍的老者正站在殿前,手里的拂尘扫过之处,冲上来的紫星杀手纷纷倒地。老者转身时,石花认出他眼角的朱砂痣——正是阿四画过无数次的师父模样。
“丫头,把灵玉举起来!”李玉峰的声音穿过厮杀声传来。石花刚将玉佩举过头顶,就见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金光,与殿顶的八卦图相呼应。那些冲进来的黑衣人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一个个捂着眼睛惨叫。
“跟我来!”李玉峰拽着她往丹房跑,拂尘一甩,丹房的石门“哐当”关上。密室里摆着个青铜八卦炉,炉壁上刻着的符文正随着灵玉的光芒流转。
“阿四呢?”石花抓住他的袖子,指节泛白。
李玉峰望着炉里跳动的火苗,半晌才道:“他在黔城拖住了幽梦。”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与石花手里的灵玉一对,正好拼成完整的太极图,“这玉本是一对,他留着那块,就是为了让暗影以为忘忧剑在他身上。”
石花突然想起阿四塞给她的剑——那把沉甸甸的“忘忧剑”,摸起来根本没有金属的凉意,倒像是块灌了铅的木头。
“他拿的是假剑?”
“真剑早在三年前就被他藏进了锁灵阵。”李玉峰叹了口气,指尖划过八卦炉上的纹路,“天威派要的是剑里藏的地脉图,暗影想借乱局夺图,忘忧阁……”他顿了顿,“幽梦那丫头,是真把阿四当亲人了。”
正说着,密室的石壁突然震动起来。外面传来爆炸声,隐约还夹杂着女子的怒喝。灵玉的光芒突然变得极亮,石花看见炉壁上浮现出阿四的身影——他被围困在黔城的钟楼顶上,手里的木剑已经断了,身上的青色长衫被血染得发黑,却还在冲某个方向笑。
那笑容,像极了黑风岭坡地上的木牌。
“他在引他们去锁灵阵。”李玉峰的声音发颤,“那孩子……是想以阵为饵,把这些豺狼全困住。”
石花突然想起《锁灵阵补遗》的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阵成需祭,非血即魂。”她攥着灵玉往外冲,却被李玉峰拉住。
“现在去已经晚了。”老道指着炉壁上逐渐模糊的身影,“他留了后手,让我护着你去取真剑。地脉图若落在恶人手里,江湖要乱三十年。”
石花望着炉壁上消失的最后一抹青色,突然将灵玉按在八卦炉上。玉佩融进炉壁的瞬间,密室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正躺在其中,剑鞘上刻着的兰花,与她给阿四绣的那朵一模一样。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石花握住剑柄的刹那,听见锁灵阵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嗡鸣,像是无数符文在吟唱,又像是有人在低声说“等我”。
她转身冲出丹房时,晨光正好漫过衡山的峰顶。道童们正在收拾残局,李玉峰站在殿前望着黔城方向,拂尘上的白丝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往锁灵阵走。”石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说过,兰花开的时候会回来。现在,该轮到我去等了。”
长剑在她身后划出一道莹白的光,像极了黑风岭初升的月亮,也像某个少年留在记忆里的、永远不会熄灭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