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建文元年:聚宝门的雨夜阴谋 (第2/2页)
“别追了!”朱瞻基按住想追出去的朱瞻膳,“先看看这是什么。”他踢开素梅遗落的琵琶,露出底座刻着的“宁”字——正是宁国公主的封号。
朱瞻膳猛地想起张氏的话,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难道……宁国公主才是幕后黑手?”
朱瞻基皱眉:“未必。当年蓝玉案时,宁国公主曾为梅殷向太祖爷求情,太祖爷却赐了她一枚梅花镖——这是皇家大忌。”他顿了顿,从火药箱中抽出一卷图纸,“你看这城防图,用的是前元大都的标记符号,绝非出自大明工匠之手。”
图纸边缘的密文中,“扩廓帖木儿”四字让朱瞻膳瞳孔骤缩。扩廓帖木儿,即王保保,元朝最后的名将,其旧部曾在洪武年间多次煽动叛乱。他忽然想起素梅提及“通虏”密档时的语气,终于明白——梅花卫早已被北元余孽渗透,他们挑起靖难之役,为的是让大明自相残杀,好趁机复辟。
“兄长,”他握紧朱瞻基的手,“速派人与皇太孙议和,就说……就说燕藩愿交出三护卫,只求保留宗籍。”
朱瞻基挑眉:“你疯了?皇太孙若肯议和,何必将湘王逼死?”
“正因如此,”朱瞻膳取出真遗诏,“我们需要借皇太孙之手,清剿梅花卫的余孽。而燕王……”他望向聚宝门外渐熄的火光,“必须装出被逼无奈的样子,方能师出有名。”
朱瞻基盯着遗诏,沉默良久。当第一声晨钟响起时,他忽然大笑,声震屋瓦:“好个祥瑞之子!看来祖父说得对,你果然是燕藩的福将。”
建文元年四月廿二, dawn破云时,朱允炆在乾清宫收到两份密报。第一份来自锦衣卫,言“燕藩世子朱瞻基率兵击退梅花卫刺客,护聚宝门周全”;第二份来自暗桩,附带着素梅的半幅琵琶,以及密文破译后的“北元复辟”计划。
朱允炆握着染血的梅花镖,指节发白。他忽然想起朱元璋临终前的叮嘱:“藩王可制边患,却难防内贼。” 如今看来,这内贼竟藏在最信任的人之中。
“传旨,”他沉声道,“着徐辉祖彻查宁国公主府,命齐泰暗中召回梅花卫旧部——记住,只召回太祖爷亲点的‘老梅花’。”
与此同时,燕王府内,朱瞻膳望着铜镜中烧伤的疤痕,想起春桃包扎时的眼泪。素梅虽逃,但梅花卫的根须仍深扎在朝堂,而他与朱瞻基,已在这场博弈中迈出了关键一步。
“小王爷,”春桃捧着件蜀锦披风进来,“世子妃派人送来了这个,说是……说是给您遮疤的。”
披风上绣着傲雪寒梅,花蕊处用金线绣着“忍”字。朱瞻膳轻抚锦缎,忽然想起张氏昨日的密信:“梅花卫的‘梅’,不是梅花的梅,而是‘欺侮’的侮。二弟切记,真正的祥瑞,是能在寒冬中守住初心的人。”
窗外,暴雨渐歇,一道彩虹横跨天际。朱瞻膳披上披风,腰间羊脂玉牌与真遗诏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不是与朱允炆的皇权之争,而是与所有企图分裂大明的外敌内奸的生死之战。
建文元年五月初一,朱允炆下旨:“梅花卫旧部悉归皇太孙直管,更名‘忠勇卫’,专司刺探外敌。”同日,燕王朱棣上疏,愿“削三护卫,以表忠心”,却在奏疏末尾暗藏密语:“寒梅待雪,必有佳音。”
朱瞻膳站在燕王府墙头,望着应天府上空的流云。他知道,自己改写了湘王的悲剧,却改写不了靖难之役的必然。但至少,他让这场战争的性质悄然改变——不再是叔侄相残,而是大明王朝对内外威胁的绝地反击。
“小王爷,该用膳了。”春桃的声音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柔。
朱瞻膳转身,见她手中捧着的膳食盒里,放着一块梅花形状的点心,上面用糖霜写着“吉”字。他忽然轻笑,拾起一块扔进嘴里,甜味中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恰似这乱世中的人生。
远处,钟鼓楼传来暮鼓晨钟,应天府的百姓们正忙着清扫昨日火灾的废墟。朱瞻膳知道,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素梅或许正在舔舐伤口,准备下一次阴谋;而他,必须枕戈待旦,随时迎接新的挑战。
风掠过墙头,吹起他的衣摆。朱瞻膳望着天际渐暗的云霞,心中默念:“祖父,孙儿虽不能阻止流血,但定会让这血,流得有价值。愿大明万年,愿百姓长安。”
(第四章完,全文共542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