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借势燎原 (第2/2页)
三日后,京城朱雀大街的糖画摊前,麦芽糖的甜香混着恐慌在空气中发酵。"听说了吗?大将军要叛变!"卖炊饼的老汉用围裙半掩口鼻,浑浊的眼珠警惕地扫视四周,"北境王朝的狼旗都插到雁门关外三十里了!"
他话音未落,茶楼上突然传来瓷碗碎裂声,惊得鸽群扑棱棱掠过灰瓦,将流言的碎片带往京城的每个角落。
宫城深处,鲛绡软垫陷出优美的弧度。女帝斜倚蟠龙榻,鎏金护甲轻叩软垫发出"哒哒"声响,与远处更鼓应和。
暗卫伏地禀报时,她正对着铜镜簪花,指尖东珠流苏摇晃间,镜中倒映出奏折上"谋反"二字被朱笔狠狠圈住。"有意思。"她忽然轻笑出声,凤眼中流转的光芒比鎏金护甲更冷,"告诉刑部,把眼睛擦得比明镜台还亮——"朱笔重重戳在宣纸,绽开一朵艳丽的朱砂梅,"但谁先按捺不住,谁就是棋盘上第一个弃子。"
惊雷炸响的瞬间,楚怀瑾手中的狼毫“啪”地折断,墨汁在密报上晕染成狰狞的黑斑。“楚凛这卑鄙小人,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他猛地掀翻案几,竹简、舆图散落一地,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千机翁却抚着银须岿然不动,枯瘦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棋盘:“将军莫急,这恰恰说明楚凛沉不住气了。”烛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明明灭灭,“您看这盘棋——黑子看似攻势凌厉,实则已露破绽。我们只需按兵不动,便是以静制动。”
与此同时,丞相府书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陆承钧望着案头的匿名信,蟒袍下的手指兴奋得微微发颤。“天助我也!”他抓起狼毫,朱砂在宣纸上力透纸背,弹劾奏章化作锋利的匕首。
次日朝堂,当陆承钧将“谋反铁证”重重拍在丹墀上时,玉笏板与青砖相撞的声响惊得百官屏息。“楚怀瑾私通北境王朝,意图颠覆朝纲!”他声如洪钟,眼中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芒。
楚怀瑾却冷笑一声,玄甲上的鎏金兽首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陆丞相仅凭几句捕风捉影的流言,便要构陷本将?”两人的争吵声在蟠龙金柱间回荡,女帝倚着龙椅,凤冠上的东珠轻轻摇晃。她凝视着下方争论不休的群臣,朱唇轻启:“此事事关重大,容后再议。不过——”话音一顿,寒意骤生,“楚怀瑾,你暂且交出虎符右半,以示清白。”
夕阳将大将军府的飞檐染成血色。楚怀瑾握着空荡荡的虎符匣,望着远处寂寥的练兵场,铁甲摩擦的铿锵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千机翁拾起地上的棋子,“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将黑子落在棋盘边缘,“且看这北境王朝的风吹草动,或许正是我们翻盘的契机。”
果然,三日后急报如雪片般飞入皇宫。北境王朝的狼旗遮天蔽日,铁骑踏碎边境的晨霜。朝堂之上,陆承钧急得蟒袍翻飞:“陛下!应即刻发兵二十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楚怀瑾却按住腰间佩剑,沉声道:“且慢!北境王朝此番动作蹊跷,其中必有诈。”
摄政王拄着龙头拐杖缓缓上前,烛火照亮他皱纹里藏着的算计:“陛下,臣以为楚将军所言有理。如今局势不明,贸然出兵恐中了敌人的圈套。”女帝转动着鎏金护甲,目光扫过群臣各异的神色,最终落在舆图上那片被朱砂标记的边境:“就依摄政王所言,着令神机营即刻探查。”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裹挟着令人战栗的威压:“但若是有人敢借外敌谋私——”尾音消散在空旷的大殿,唯有凤冠垂珠轻晃,在青砖地面投下细碎冷光,似万千银针散落。
大乾王朝边境犬牙交错,与诸国疆土犬牙相制。女帝虽坐拥九五之尊,却因兵权分散难以真正号令三军。极北之地的楚吞岳素有“兵仙”之名,用兵如鬼莫测,可若将他调往北境王朝,不仅路途遥远贻误战机,更恐极北防线空虚生变。
相较之下,楚怀瑾虽不擅沙场征战,却有神秘客卿千机翁运筹帷幄,身旁更有名震天下的神将辅佐。对女帝而言,懂得用人之道,远比亲自率军征战更能稳固朝堂局势。
当染血的密报呈至御案,女帝鎏金护甲深深掐进鲛绡软垫。烛火在凤冠东珠间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底寒芒闪烁,宛如淬毒匕首。朱笔重重戳向舆图上的朔方关,绽开的朱砂红得刺目,似要渗出鲜血:“楚凛,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