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皇子薨,皇宫有问题! (第1/2页)
二月时节,梅香暗沉。
疏雨轻织,漫若游丝,让人有种淡淡的伤感。
江府。
丈许木几,上摆枣糕、索粉、炸肉、芝麻饼、七宝素粥、清炖羊汤。
江昭、江怀瑾、江珩、江珣、盛华兰、盛淑兰六人,持箸拈筷,食不言声。
“呼。”
吹了吹微烫的羊汤,江昭浅抿一口,长呼一口气。
二月,积雪渐化,煨上一口热腾腾的羊汤,无疑是让人肚中为之一暖。
不一会儿,一碗羊汤饮尽。
“哒。”
瓷碗轻放,江昭缓缓起身。
江怀瑾、江珩、江珣齐齐落下碗筷,江昭望向几个孩子,平和道:“为父要入宫服丧,都慢慢吃吧。”
自从巡狩百官入京以来,仅是三日,宫廷就传来了哀丧的消息。
准确的说,其实是两道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皇子添了一人,为中宫皇后诞下,名为赵伸。
坏消息,皇子夭折一人,为瑶华宫华妃之子,也即先皇后高氏之子——东宫赵俊!
夭折一子,新添一子,几乎就相差了不足半日。
一时之间,宫廷却是忙碌起来。
官家颁下敕令,辍朝五日,以示哀悼。
其中,内阁大臣、枢密大臣可着素服,入宫服丧五日;三品以上大臣、以及太祖、太宗一脉的宗室大臣,着素,服“轻丧”三日;三品以下百官以及地方百官,辍乐三日,禁止佩戴“吉饰”。
作为文渊阁大学士,位极人臣的存在,江昭自是得着素服,入宫服丧。
“官人。”
盛华兰、盛淑兰二女相继起身,一人拾过雨伞,一人万福一礼。
江昭点头,撑着油纸伞,迈步往外走去。
东宫,端诚殿。
烛火泠泠,袅袅长燃。
正位,摆着一道长约六尺,广约三尺的梓木灵柩,外燃黑漆,遍刻云纹缠枝,以尺许乌木柱,挂素色帷幕作障蔽,上挂“铭旌”,书“故唐哀献王之灵”。
几盏长明灯,以灵柩为中心,一一铺就,并有五尺香案,上置玉圭、常服、封爵金册供奉,以及鼎、簋、豆,羊、豕二牲。
百十禁军,持戟佩刀,庄重肃穆,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劳烦中贵人通报。”江昭立于殿外,平静道。
司礼掌印太监李宪一惊,连忙持手一礼:“江阁老有礼。”
作为文渊阁大学士,官家治政以来的第一红人,竟是称呼“中贵人”,却是让其倍感荣幸。
李宪伸手指引道:“官家下令,无需通报,阁老入内即可。”
这个时代,君君臣臣,就连哭丧都讲究“资格”一说。
非是权贵大臣,甚至连服丧的资格都没有。
小皇子病故,凡是有资格入宫哭丧的臣子,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紫袍大臣,拢共一算,也就五六十人。
这五六十人,无论是李宪,亦或是皇帝都可一一认出,且入殿也仅仅是服丧,而非向君王汇报政务。
如此,自是没有一一通报的必要,简化了通报的繁琐流程。
谁来了,谁没来,皇帝都有数!
江昭点头,垂手走了进去。
粗略一望,以大相公韩章为首,已有不少臣子下拜。
张方平、章衡、吴中复、顾廷烨、王韶之流,都已入三品行列,属于是有资格服丧三日的紫袍大臣。
此刻,文武大臣皆是垂首不言,作“哀悼”状。
不过,哀悼归哀悼,却都并未哭泣。
自古以来,儒家都主张“丧礼主哀,亦贵节”,却是禁制过度哭丧。
因此,文武百官仅需于特定时间哭丧即可,余下时间都是着素服,以示默哀。
这会儿,还没有宣布正式哭丧,臣子自然是不哭。
当然,没有臣子哭丧,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哭丧。
百官以左,有着一道七尺偏门,通往耳房,不乏淡淡的哭泣声。
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先皇后高氏。
正向一角,摆着一道素制木几,上陈少许待批文书,赵策英耷拉着头,紧皱眉头,一身素服,有种难言的颓丧之气。
粗略瞥了一眼,江昭垂手,径直向着第一排走去。
下拜,低声叹息,作垂丧状,一气呵成!
其后,不时有一两位有资格哭丧的文武大臣,相继入内伏拜。
不一会儿,已是巳时(七点钟)。
太常寺卿手持文书,唱声道:
“百官,哭——”
仅是一刹,文武百官,齐齐重叩三首,悲声低哭,或是诉说皇子德行,以寄哀思,或是念诵悼词,安抚灵魂。
一炷香过。
太常寺卿说道:
“百官,止哭——”
一眼,也即意味着“朝哭”结束。
于是乎,文武百官相继起身,行礼告退。
所谓“朝夕”哭,便是一日哭两次。
一般来说,除了巳时哭一次以外,酉时还得再哭丧一次。
因是皇子薨,三品以上的大臣仅需哭泣三日,也即六次即可;内阁大臣、枢密大臣哭五日,也即十次。
相较于要哭泣二十七日的国丧而言,关于皇子的哭丧还算是比较轻松。
江昭一礼,就要退下,一道声音却是传来:
“江卿。”
江昭一怔,抬头望去。
正向一角,赵策英招了招手,一副呼唤的样子。
江昭眯了眯眼睛,连忙走过去,持手一礼:“官家。”
“唉!”
赵策英抵着脑门,长长一叹:“你说,朕一登基,就有了开疆拓土之功绩,为何祖宗不庇佑朕呢?两岁的孩子,都能早夭?”
说着,一摆手,自有内官抬过来一根小凳子。
“坐。”赵策英叹道。
君臣相对。
赵策英一脸唏嘘,问道:“朕登基不足两年,已是手握大权,慑服天下,更是有开疆拓土之功绩。这样的君王,史书上也算得上是中上吧?”
“官家之魄力,实属罕见。”江昭附和道。
仅是几息,他就知道了赵策英为何单独喊住他——诉苦!
以及,排遣心中对未来的担忧!
近两年以来,赵策英自登基起势,掌权天下,可谓势如破竹。
这一次,皇长子赵俊猛地夭折,着实是给了赵策英当头一棒。
皇子夭折,这一幕实在太让人熟悉。
先帝赵祯,就曾长时间面临过皇嗣连连夭折、暮年无子的难题,最终无人继承江山社稷,让赵策英捡了漏。
谁承想,小皇子竟也是病重早逝?
无缘无故生病,无缘无故不治,无缘无故早夭。
这一景象,何似先帝?
这一来,赵策英心怀壮志的心中无疑是生起了些波澜,平添几分难言的忧虑。
其实,要是真论起来,单是长子薨,赵策英还不一定有此担忧。
毕竟,他尚不足三十岁,绝对还会有孩子诞下,中宫皇后向氏,不就诞下了小皇子赵伸嘛?
但问题就在于,先帝也挺能生的,从青年生到壮年,足足三子十三女。
可最终结果,却是夭折大半。
特别是皇子,尽皆夭折,无一人存活。
有着先帝这一先例一一夭折。赵策英无疑是担心步入先帝的后尘,子嗣相继夭折,孤苦伶仃。
未知的未来,总是让人害怕!
“可既如此,上天为何让俊儿早夭啊?”赵策英甚是烦躁。
既然是史书上都排得上中上的君王,那就说明是“有德”之人,有功绩于芸芸众生。
这样的皇帝,老天爷不该保佑一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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