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庆幸,人渣,百炼 (第2/2页)
“师兄,你还好吧。”
小青拉了拉顾一秋的衣袖。
“我没事。”
“我师叔他也有苦衷,你不要埋怨她。”
顾一秋苦笑一声:“怎么会呢,过去几天,守鹤道长是有一些行为,叫我有些……呵呵,可是方才,我却钦佩她的作为,说来惭愧,方才被守鹤道长拦下的时候,我心底居然生出三分庆幸。武术修行到一定火候,明心见性这一关总要过的,看来我的火候不够。刚才道长把话说这么绝,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不想我们以后在修行路上留下心魔,这份苦心,我是担待了的。”
他左右环顾,脸色突然有些苍白:“我们是武术家出身,总有一些侠义的包袱在,其实在场这么多正牌天官,如果真能团结一致,那些灵教徒绝不能称凶的,起初我头脑发热,就是存了这一层侥幸在,可现在看,这根本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正如他所说,大厅里的其他天官和巨头职员,始终是冷眼旁观,并未有什么争论,例如丁子昂,更是在见到和平涂鸦之后立马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对外面的枪炮声充耳不闻。
不过大多数人出于谨慎考虑,并没有离开大厅,都是一脸漠然地盯着这座在战火中哀嚎的城市。
轰~
火焰腾空而起。
……
距离酒店仅几十步之遥的大楼里,哭喊和呻吟声不绝于耳,灵教徒们正举行某种血腥的仪式,几颗新死的头颅被胡乱堆在六芒星的法阵里,灵教徒们念念有词,身下的铡刀血迹斑斑。
高占林赤裸上身,露出满是疤痕的腱子肌肉,他头上青筋暴起,压在女人惨白的肌肤上,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拎着无线电。
“什么事?”
他对无线电那头问。
“我们得手了,你那边怎么样?”
魏平书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
“哈哈哈,这才一个小时,急什么?放心,我误不了事。你以为我不知道老高是怎么想的?我和老高认识快十年了,我比你们都了解他,他这个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思重的很。”
山羊胡子享受地眯起眼睛。
“说什么让我单独行动,其实就是信不过我嘛,觉得我不服你,怕我生事。大家都是兄弟,一起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这点信任都没有?诶,你老实和我说,这次能有多少钱?我就是好奇。”
“正元快不行了。”
高占林愣了一下。
“路上我们遭遇了序列兵,正元半个身子都被机炮打烂了,我们用了药,但他撑不了多久了。”
“战术无畏?”
“嗯。”
“把电话给他。”
高占林沉声道。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长发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不出太多虚弱的味道。
高占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兔崽子,你解脱了。”
无线电对面也笑了起来,但很快变成了轻声的咳嗽,魏平书几人操切的对话传了过来。
“平书,血止不住了!”
“学武的力场不到家,要是头儿在就好了。”
“无畏机上的万能血浆还有多少?”
“再给他打一针。”
“……”
高占林挂了无线电,盯着身下那张战栗的漂亮脸蛋看了一会儿,突然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抬手拉动枪栓,击中女人的额头,鲜血和脑浆顿时迸溅在他的胸口上。
他丧尸一样游曳,在一片惊叫声中拉起一个双手抱头,满脸是泪的女孩,用手枪顶着她的脑袋,狗一样在她脸上乱嗅。
“闭嘴,闭嘴。不要乱叫,我不杀你,我可以放你走,你要帮我一个忙。”
高占林的声音黏腻得让人作呕。
“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他就要死了。啊,他和我一样是敢死队,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可惜这次我不在……”
高占林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不要看他留长发,好像浪荡公子哥似得,他糗得很,长这么大连女人都没有碰过。嘿嘿……”
“这把手枪是他之前送给我的,呵呵,我本来是打算有一天在战场上用它自杀的,现在嘛,算得上他的遗物了。”
他把尚带着鲜血和余温的枪口自女孩的白皙的锁骨一路滑到小腹。
“你还是处女吧,我一闻就知道。”
高占林满脸是泪,他的心电扭曲又邪恶,像一只腐烂泥潭里的鳄鱼。
“你帮帮我,让他尝一尝女人的味道好不好?”
轰~
火焰熊熊燃烧,灵教徒们短促的步枪声只响了一小会儿就戛然而止。
高占林把手枪别回腰里,冷着脸快步走到门外,
燃烧的汽油周遭有金色的电火花闪动。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背对彼此,脚下歪歪斜斜躺着几具灵教徒的尸体,俨然是越过了鲜红色的和平涂鸦。
傅乐梅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大口大口吞吐着灼热的空气,飞舞的发丝下,瞳孔中有金色的电光闪烁。
“阿弥陀佛。”
真定手持戒刀,神情哀肃,他抬起头,与高占林四目相对,金凿铁筑一般坚固的心电横压全场。
四楼大厅上,众多考生瞠目结舌,顾一秋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傅师妹她……她怎么做到的。”
守鹤的手掌轻轻颤抖,她尝试了几次,手臂上千锤百炼的真武心电仍旧溃散不能成型。
“那孩子,刚才,那是,什么?”
傅乐梅咽下几口唾沫,强自稳定心神,她是第一次杀人,当她亲手用凤血型敲碎那名企图点燃汽油的灵教徒的脑袋时,那股巨大的生理不适感让她忍不住战栗。
道长,至少有一点你说错了。
傅乐梅眼前闪过父亲的脸。
“乐梅啊。说来惭愧,我虚活四十几载光阴,居然只有能持戒这一条值得一说,可百炼心电传男不传女,今天也破了戒。细数往日种种,总忍不住生出恍然之感,想想自己早些年的顽固,是否有些可笑?如今的时代,早就不是我这样的庸碌之辈可以看明白的。我既然把光大五行门楣的重任交在你这女娃子身上,又怎么能用祖宗的持戒框束你呢?细细想来,百年之后,我真有可慰藉平生者,绝不该是我能持祖宗戒律,应该是教出了你才对。所以……”
“做你觉得对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