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用意 (第1/2页)
“唉好!既然夏先生接了旨,这便立刻随咱家入宫去吧,陛下那边还等着呢。”领头太监立刻客客气气地道。
说完还上前伸手,扶了一把正在起身的夏原吉。
而后才将手中拂尘一甩,朝着皇宫的方向伸手虚引:“夏先生走前头就是。”
夏原吉至今还没搞明白事情呢。
自是不敢托大,虽然因为接了圣旨不敢推辞什么,但还是客气应了一句:“有劳公公了。”
说完,这才缓缓朝对方虚引的方向而去,而这姿态颇为倨傲的领头太监,也只是落后一步跟在他的身侧引路,其他太监士兵,跟随其后,颇有一番派头。
在此间其他人的注目之下,尤其是夏原吉的好舍友们瞪得有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盯着。
一行人渐渐远去。
而这条被短暂打断了节奏的繁华街道。
也逐渐重新变得熙攘热闹起来。
直到此时,兀自僵住站在路中间的几个青年这才堪堪回过神来,“所以,夏维喆他……就这么进宫去了?见陛下去去了?这特么算什么!?”
“就是!谁还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了?凭什么他被那么大阵仗宣召入宫,咱们几个人只能在这秦淮河畔吹风?”
“……”
此刻,几个人都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一样,堵得慌,身上好似有蚂蚁在爬。
夏原吉这与「跳过会试筛选直通殿试」相当的待遇。
足以令这天底下任何一个未曾入榜的读书人眼红。
对他们来说更不例外。
毕竟你看到马云他们这些人当首富或许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要叫一句爸爸,可要是让你看到身边的人突然暴富了……许多人可能会气死。
所以几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狰狞。
其中一人则是一脸羡慕且失落地道:“被陛下单独宣召,往后……他夏维喆是不是就再也不和咱们一样了?”
这话听起来平静。
却是一句直戳几个人肺管子的话。
几人沉默了片刻,有人倔强且不服气地压着声音吐槽道:“呵!谁知道呢!说不准是当今这位陛下又「突发奇想」地来了什么兴趣,想要寻点乐子呢?”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掩耳盗铃虽然蠢,但就是有那么多人干啊,更别说朱允熥这名声……本来就差。
是以,这个听起来颇为合理的猜测,顿时让几个人精神不少,当下便立刻附和道:
“说不准还真是!否则何以突然召见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国子监学生?当今宫里那位嘛……呵!”
“前些日子,执意将颖国公调出应天府,百官劝谏他就无限期罢朝,还有之前的种种……能多正经?”
“偏偏他夏维喆却是个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人了!见到了宫里那位又能如何?”
……
秦淮河畔依旧繁华熙攘,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打乱,更不会被几个人压着声音的议论给干扰分毫。
而另外一边。
乾清宫大门外的广场上。
已经有一个身着绯色官袍,另一个身着蓝色官袍的两名官员在外候着了。
其中一人,正是如今户部的二把手,右侍郎郁新。
另外一人,则是兵部主事古朴。
虽说他在永乐朝也是个牛逼哄哄的人物,辅助夏原吉政绩斐然,但现在这会儿他官位并不高。
二人本就身在六部衙门,离得近自然也来得快,看起来在这儿等的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此刻,户部右侍郎郁新,和兵部主事古朴,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颇为焦灼,其中还带着些许「大祸临头」的紧张、忐忑和恐慌。
二人虽然分别隶属户部和兵部,但户部作为整个大明皇朝的钱袋子,当然跟其他各个部门都有所接触,所以他们对彼此都不算陌生。
「完了完了完了……我就说不是什么好事,既把我这户部的喊过来了,又把兵部的人也喊来了,果然就是对前些日子那一场群臣跪谏开始进行秋后算账了!」
「不然干嘛喊我一个户部侍郎和他一个兵部主事同时面圣觐见的?真有什么公务上的不对,陛下首先问责的也该是两部尚书哇!」
「淦!我之前到底在期待什么?」
「以陛下那性子,说不准早就把那个所谓的“彩头”抛诸脑后去了,只不过这彩头到期限的日子刚好撞上今天算账了,这下彻底完犊子了。」
「……」
越看着脸色发沉的古朴,郁新自己一颗心也不由愈发往底下沉了下去,原本还带着些许小期待,现在是彻底死了。
特么的这还玩蛇皮啊!
他们在朱允熥这个新帝手底下干的时间也不短了,谁还不知道大明如今这位少帝出了名的不守规矩,之前不知道多少次,朝中大臣忤逆或是反驳了他,那是杀的杀,贬的贬,羞辱的羞辱……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现在这位小祖宗开始算旧账了。
他们能落得了好才是奇了怪了。
与此同时,突然被宣召而来的兵部主事古朴,心里也同样慌得一批。
二人沉默着四目相对许久。
古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凑到郁新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试探着问道:“郁大人,您户部这边消息灵通,可知陛下此次宣召……”他话都还没说完,就紧张得忙咽了口唾沫。
“古大人,乾清宫的消息,谁敢打听?不过看你这样子,就算不打听,心里也有个七八分数吧。”
这话虽说的不明不白,可两个人心里都想到一处去了,古朴自然也知道问不出其他的结果来了,当下脸色更沉,随后则似是看开了一般,神情一横,做出一副慷慨的样子,道:“这……无论往后是什么等着下官,下官都不后悔说了该说的话,做了该做的事!”
郁新则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无奈摇头。
一下子仿佛眼睛里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整个人则变得无比沮丧——他固然也和古朴一样,觉得发声劝谏了陛下就没什么好后悔的,这本来就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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