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关口 (第2/2页)
木屑纷飞,整个望楼轰然倒塌,上面的哨兵惨叫着摔落。
“轰!轰!”
紧接着,又是两声巨响!炮弹一枚砸入营中炸开,将一片帐篷和睡梦中的士兵尽数送葬,另一枚则精准地命中了寨墙,夯土的墙体被炸开一个大缺口!
“怎么回事?!”
“打雷了?!”
“敌袭!是敌袭!”
叛军营中瞬间大乱,士卒惊慌失措地从帐篷里跑出来,衣甲不整,甚至找不到兵器。
“大唐的将士们!”
郭子仪跃马阵前,长剑指向混乱的敌营:“随我冲!破敌就在今日!”
“杀!!!”
在灵武积蓄了月余的战意,前几日又惨遭一败,还被百姓悉心照料,唐军羞愧的无地自容,如今正憋着满肚子火气呢!
骑兵当先,如同利剑般从那被轰开的缺口冲入敌营,肆意砍杀混乱的叛军,步兵紧随其后,扩大战果,清剿残敌。
安守忠被亲兵从睡梦中叫醒,仓促组织抵抗,但在那闻所未闻的大炮威慑和唐军锐不可当的攻势下,抵抗迅速瓦解。
他本人见大势已去,只得在亲兵护卫下狼狈不堪的弃营而逃。
郭子仪李光弼抓住战机,挥军猛攻。
朔方骑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抓住叛军混乱的间隙发起了猛烈的攻势,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安守忠的三万围城大军彻底崩溃,死伤惨重,被俘者众,安守忠本人仅率千余残骑狼狈东逃。
大军稍事休整,清点着缴获的大量叛军来不及带走的粮草和军械,殷灵毓立刻执行第二步计划。
殷愿终于在这关键的时刻及时出发,带着殷灵毓的手书飞向江淮一带。
大军分兵开拔。
潼关。
这里的黄昏,总是带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杂的气味。
陆七靠在冰凉的垛口上,看着关外苍茫的群山在夕阳下一点点沉入暮色。
风很大,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是河北人,原本是范阳军中的一名普通唐兵,安禄山起兵时,他被裹挟着,懵懵懂懂地就换了旗号。
上司还是那个上司,只是盔甲上的徽记从“唐”换成了“燕”。
他武艺不错,砍杀也狠辣,几次大战后,竟被提拔成了管着几十号人的小头目。
可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每次巡关,走过那厚重得仿佛能隔绝一切的城墙,他都会下意识地朝东边望一望。那里是他的家乡。
他不知道家里的老娘和妹妹怎么样了。
军中流传着各种消息,说朝廷官军如何不堪一击,说大燕皇帝如何天命所归。
可他们真的是“王师”吗?
陆七不知道,他只知道,握紧手里的刀,活下去,也许哪天就能回家。
至于为谁打仗,为什么打……
他不敢想,也想不明白。
夕阳终于完全沉了下去,天色迅速变暗,只有关楼上下点燃的火把噼啪作响。
“头儿,吃饭了!”
手下一个小兵端着两碗糊状的饭食跑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清汤寡水的菜汤,扔了些肉干和粟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