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幽邃工坊的星芒挽歌 (第2/2页)
　　
　　楚夜单膝跪地，看着傀儡们从废墟中爬起。另一个傀儡的腰间挂着破碎的星纹罗盘，罗盘的指针永远停在“北”的方向，那是星纹者用来寻找同类的工具；还有个傀儡的靴底粘着干枯的矢车菊，那是生长在星力圣地的神圣之花，此刻却被踩在沾满血污的齿轮下。
　　
　　星辰剑突然发出长鸣，剑身符文如活物般游动，楚夜深吸一口气，将星辰之力灌注到每一寸剑锋：“星魂裁决·坠星！”
　　
　　九道剑芒从天而降，每一道都精准刺入傀儡的心脏位置。这一次，黑色浆液中混进了金色光点，那是即将消散的灵魂碎片。傀儡们的动作逐渐迟缓，当最后一尊傀儡倒下时，它们胸口的齿轮箱里飘出无数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荧光蝶，每一只都映出片段记忆：有人在星力祭坛前祈祷，有人在月下挥舞星纹剑，还有个孩子在掌心凝聚出第一颗星芒。
　　
　　“轰——”
　　
　　工坊底部的岩层炸裂，咸腥海水如巨龙般窜入，带着深海的重压与远古的咆哮。
　　
　　楚夜在浪花中看见庞然大物破水而出：那是被黑魔法扭曲的深海巨螯，背甲上嵌满星纹者的头骨，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嵌着教团的蛇形徽章，十二只巨螯缠绕着腐烂的锁链，锁链上串着无数星纹者的断臂残肢。最中央的螯钳张开时，里面竟蜷缩着数十具被改造成“活体齿轮”的星纹者尸体，他们的皮肤被剥去，露出底下流动着魔能的血管，脊椎被扭成螺旋状的魔导枢纽。
　　
　　“吼——！”
　　
　　巨螯的咆哮震得穹顶碎石簌簌掉落，楚夜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齿轮组的瞬间，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不祥的脆响。他强撑着站起身，口中涌出的鲜血混着海水，在舌尖化作咸涩的铁腥味。看着巨螯背甲上的头骨们——有的戴着星纹骑士的helm，有的别着学者的星纹眼镜，还有一颗最小的头骨上，还插着半支用来绘制星图的羽毛笔。
　　
　　“你们本该在守护圣坛......在钻研星轨......”
　　
　　楚夜咳出一口血沫，星辰之力顺着伤口向外流淌，在地面汇成细碎的星芒。他踉跄着举起星辰剑，却发现剑身正在吸收那些金色光点，剑柄的星辰石泛起温暖的乳白光，如同初生的星辰。当巨螯的螯钳带着千钧之力砸下来时，他没有闪避，而是将剑刺入地面，任由星辰之力如蛛网般蔓延至整个工坊，每一道星芒都掠过一具尸体、一颗头骨、一段残肢。
　　
　　“星魂裁决......星辰降世。”
　　
　　蓝白色的星芒从他心脏迸发，如潮水般漫过巨螯的甲壳。那些头骨上的蛇形徽章纷纷剥落，露出底下未被完全侵蚀的双鱼星纹；缠绕在巨螯身上的锁链纷纷崩断，链坠的断臂残肢化作光点，与星芒中的灵魂碎片相拥。当中央螯钳缓缓打开时，里面的星纹者尸体已闭上双眼，他们胸口的星纹重新亮起，不再是被魔能污染的幽绿，而是纯净的天蓝色。
　　
　　楚夜看着星芒托着他们的灵魂升向穹顶，每一颗灵魂都在星芒中化作小小的星轨，最终汇聚成工坊上空的微型星空。他终于明白星辰之力的真正意义——不是为了斩杀怪物，而是为了让那些被亵渎的灵魂，能在消散前感受到星力的温柔触碰，能以星纹者的尊严，回归星空的怀抱。
　　
　　海水退去，工坊里只剩下滴答的水声与齿轮的余响。楚夜握着那颗从巨螯背甲上脱落的星纹石，石头上的双鱼纹与他胸口的印记重叠，泛起柔和的光晕。远处的海平面传来海妖的歌声，他抬起头，看见阳光正透过穹顶的破口洒落，在满地残骸上织出一片璀璨的星图，每一道光束都像极了星纹者们临终前，望向星空的最后一眼。
　　
　　“这一战......不是为了复仇。”他对着虚空低语，仿佛在对无数冤魂承诺，“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总有人记得，你们曾是星力的子民，曾带着光芒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