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拍卖会上捡漏 (第1/2页)
叶安宁扑棱着眼睛,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秦若之。
林思成猜的真准:只要秦若之举牌,卖家安排的托儿必然会跟。
果不然?
感慨间,屏幕上换了图片,继续下一幅。
有明清,有民国,也有现当代,拍卖有条不紊。
偶尔的时候,秦若之就会举一下牌。渐渐的,有人看出了不对。
她每次举牌,都卡在开始叫价,马上就会落锤的节骨眼上。也就是拍卖师喊多少多少第一次,多少多少第二次的时候
但如果后面有人跟,她却很少跟,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放弃。
连着三四次,几个卖家脸都绿了:为什么她妈的她一跟,就像按了暂停键?
不管这幅画值还是亏,后面还剩多少加价空间,真正的藏家一律不跟?
一时没搞懂,但她被弄了这么几次,自此后但凡她举牌,十次有八次都没人跟,基本等于落锤价。
卢梦一脸惊奇:“哥,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每次举牌,都是拍卖师叫价的时候,等于东西基本到顶了,顶多就值这个价,真正的藏家自然不会再跟。
而但凡突然加价的,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卖家的托。不然前面叫价你一次都不跟,她一叫价你为什么就跟?无非就是看她有钱。
但只要一跟,她就放弃,等于东西砸卖家手里了不说,还得掏不菲的佣金。这样来几次之后,哪个托和卖家还敢跟她绷价?”
卢梦依旧没想通:“但有的时候,她也会继续跟?”
“因为那几件才是她真正想拍的东西?”卢真叹了口气,“你没看出来吗:就她拍的那些,不是李可染,就是黄宾虹,再不就是傅抱石、潘天寿。”
卢梦恍然大悟:全是红色主题名家?
套路不算新奇,无非就是一虚一实,但你保不准她真正想要的是哪几幅。更关键还在于:她拍到手的那些作品的送拍方,大部分都是这些名家的后人,出于细水长流,以及先辈名誉的考虑,不敢砸招牌。
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托,或是请人抬价之类的行为。
转念间,卢真压低声音:“没听说过她还喜好这个,而且她父亲在文化部,她想要这些名家的作品,根本不用这么复杂。所以,她应该是帮人代拍!”
林思成暗暗一赞:不说人品,卢公子的经验和推断能力,还是相当强的。
转念间,拍卖继续,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字画专场才结束。
林思成大致算了算,差不多花了五百万,比之前的预算多了一百万。
好的是,之前预计的十四幅全部到手不说,还多拍了两幅潘天寿的兰竹图。就这两幅,放三年翻三番……
主拍方安排了自助,怕碰到熟人,林思成和叶安宁没去。到下午三点,第三场开始。
这一场是文房清玩、近代名家篆刻及案上雅玩专场,参拍的宾客比上一场还多,有好多,都是京城各大博物馆的专家。
看到熟悉的身影,林思成下意识的起身,叶安宁不明所以,扭过头瞅了瞅。
四五位,有男有女,都是四十多岁,停在后面那一排。
好像和王齐志认识,几人有说有笑。
随后,王齐志介绍,不管是赵修能、赵修贤,还是郝钧陈阳焱,都是一副久仰大名的模样。
好一阵寒喧,那几位顺着过道走向前排。刚走过去,何老师压低声音:“刚过去那两位,一位是故宫陈列部的单主任,一位是故宫陶瓷所的吕所长!”
卢真的眼睛“噌”的一亮:“那只要他们举牌的东西,是不是就能放心跟?”
“放心吧,他们不会举,既便有看好的东西,也会另外安排人。”
卢真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也对!”
说着话,叶安宁和林思成坐直了腰,又对视一眼。
在小学的时候,叶安宁就在单望舒后面,在故宫里乱窜,等于这几位看着她长大的,哪个不认识?
林思成前天才搞过讲座,当时单主任和吕所长都在,对他印象不要太深。
不过无所谓,该拍的基本拍到了手,就剩最后一方印,赵大赵二都能举牌,所以林思成准备打声招呼。
但他刚站起来,就被叶安宁摁了回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卢真还没拍那方印呢?
不多时,拍卖开始。
好东西不少,笔、墨、砚、丞、注、印。
林思成看过的那方“纪晓岚赠刘墉黻文砚”,无底价起拍,拍了五十二万。和他预估的大差不差:五十万以上。
包括那一方明代史忠铭海棠砚,好多人都看出砚和盒不是一套,但为了拍那只俞樾题铭的盒子,从四万块的起拍价,一路飙到了二十七万多。
上百万的也有,不过大多都是印章。林思成手痒,拍了两块田黄薄意章。
一块七万,一块十三万。
等拍卖师落了锤,等于这两件已经是林思成的了,卢真才“嗤”的一声:“这就两块普通的田黄石摆件,还是机刻品,花二十万,脑子有坑?”
一看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叶安宁气不打一处来:“马后炮,早干嘛去了?”
林思成没说话,把叶安宁摁了下来:这样的人,你越生气,他越得意。
再说了,虽然是现代机刻品,但这两块可不是卢真所说的普黄。
只因买主太过爱惜石材,不敢下深刀,更不敢切裂,到手后只是根据原石造型微雕。
如果换成深雕工,或是顺着裂切开,就会发现这两块石头中心部位已达到了“冻石”的程度。
而田黄冻的价格,是普黄的几十倍。
林思成准备拿回去马上切出冻石,再刻两方章,一方给爷爷,一方给老爹。
转念间,那方金质的汉代“发弩”印上场。起拍价才八千,但竞拍的人不多,只有三四家。
卢真装模作样:“卢梦,你同学的男朋友不是要捡漏吗,怎么不举牌?”
卢梦瞪了他一眼,叶安宁呵的一声。
刚才她还想着,要不要看在卢梦的面子上,放卢真一马?
但一转眼,这狗东西就使坏。
行,你待会给我等着。
明知道是假的,林思成当然不可能举牌,也基本没什么真藏家竞价。
卖家一看炒不起来,让安排的人只叫了两轮就放弃了,最后两万八落锤。
随后又拍了两方玉印,那方龟钮印姗姗登场。
“噌”的一下,卢真双眼放光。
中场休息,他专程带何老师去看过,说是基本没问题。所以,他今天志在必得。
转念间,拍卖师报价,话都没说完,就有人举牌,而且一举就是七八万。
四万的底价,一轮就破了十万。
之后从每次加价两千,到加价一万,然后到两万,然后到“2、5、8、0”。不到三分钟,就到了八十万。
哪还需要叶安宁免费当托?
她一脸怪异,盯着林思成。
林思成摇了摇头。
他也没搞懂,这方印为什么能飙这么快,但看前面,单主任也罢,吕所长也罢,包括一块来的那几位故宫的专家,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说明他们见过故宫里一模一样的那一方,也能断定这一方是假的,所以才这么惊奇。
转念间,价格就突破了一百万,卢真如愿以偿,最后以一百一十万成交。
落锤的一刹那,卢真如释重负,眉开眼笑。
随后,他又转过头:“你们不是也要拍吗,怎么没举牌?”
叶安宁懒得和他说话,林思成只是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卢真点点头:汉印到手,才花了一百万,谁不高兴?
转着念头,又有拍品上场。
放的依旧是图册中的照片,四方印,全是扣着的:
包括下面的备注,仍旧和预展时的一样:
清·各式闲章一组四件。
印文:取云、用之则行。
尺寸不一。
估价RMB:无底价。
林思成心中一松:只要这四方印是扣着的,只要印文备注没有改,基本就不会出现意外。
除非像叶表姐说的,有人洗货。
拍卖师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人举起了牌:一千。
随后,接二连三。
不用猜,这些人大都是抱着玩儿的心态:几千块就能买四方清代印章,就当填书架了。
所以没用多久,价格就上了万,但既便是玩儿,也有个限度,所以跟价的买家越来越少。
到一万八,拍卖师叫了两口价,看到再没人跟价,林思成试着举了一下牌。
如果没人跟,那无惊无险,算是捡了个大漏。如果有人跟,且紧追不舍,那就说明确实有人洗货,然后交给李贞和赵大赵二就行。
林思成的打算是:既便是洗货,不一定就不能得手。但他估计,捡漏是别想了,至少得三百万以上。
但怪的是,依旧没人跟,包括刚刚报一万八的那位。
拍卖师开始叫价,林思成刚松了半口气,卢真举起了牌。
还转过头,冲着林思成和林思成支了支下巴。
卢梦愣了一下,林思成也愣了一下。
难道卢真真的想拍这四方章?
不,他就是故意抬价。
叶安宁脸一黑。
之前林思成还劝她:置气可以,但别和钱过不去,你如果和他抬价,万一卢真一赌气,觉得我和你是穷鬼,拍了也付不起尾款,故意坑我和你一下,那龟钮印是不是就砸咱俩手里了?
虽然可以悔拍,但百分之十五的佣金,少说也有十多万,买点什么不好?
叶安宁觉得有道理,就没捣乱。早知道卢真是这副嘴脸,她就该把那方龟钮印抬到一百五十万。
叶安宁很肯定,只要不超过一百五十万,卢真绝对会跟。
转念间,林思成继续举,卢真紧追不舍,眨眼就来到了六万八。
林思成再举,卢真笑了一声,放下了号牌。
拍卖师叫价,连叫三遍,没人跟价,然后落锤。
林思成又笑又气。
笑的是没人洗货,确实是主办方闹出了大乌龙,把帝印当成了闲章。七万块买一方乾隆印章,这漏算是顶到了天。
气的是这位卢公子:刚好抬到了七万,不多不少,比之前的叫价多五万。
五万多不多?
对于林思成当然不多,但如果他是兄妹俩所以为的穷学生,五万等于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卢真摆明是想坑他,所以掐着数举的牌。所谓损人不利己,这样的出身和身家却是这样性格,不怪叶安宁骂他驴粪蛋表面光,浑身上下都透着猥琐和小家子气。
转念间,拍卖接近尾声,有工作人员相继来提醒卢真和林思成,让他们到后台办手续。
按常理,应该是拍卖会结束后一周到半个月内付款就可以,但如果拍品溢价超过最高估价的两倍、以及无底价起拍的拍品,均属独立结算环节。
说直白点:怕买家悔拍,必须现场交割。
两人一前一后,卢真办的稍快些,差不多他办完回来,才轮到林思成。
手里托着那方印,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但高兴归高兴,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让何老师帮他看了一下。
西冷好歹是大公司,不至于发生调包这样的丑闻,所以并没有出意外,印还是那方印。
叶安宁远远的瞄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某一天,卢真顿足捶胸的场面。
正畅想着,卢梦“咦”的一声:“哥,你看!”
卢真回过头。
景素心和秦若之牵着手,脸上带着笑。眼睛看着这边,人也走向这边。
很明显,就是来找他们的。
卢真还狐疑了一下:虽然在朋友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但双方坐的不是同一桌,连话都没说过。甚至于,这两位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转念间,人已到了身边,卢真脸上堆笑,刚要打招呼,秦若之挥了挥手:“安宁!”
霎时,笑容冻在了卢真的脸上。
兄妹俩一模一样的表情:猛的回过头,脸上尽是惊讶和狐疑。
秦若之一脸得意,举着号签:“安宁,我厉害吧?林表弟交待的一件都没少,还多拍了两件!”
那是林思成眼光好,算得准,安排的好。
叶安宁抿了抿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们先坐,稍等一会!”
两人坐下,左顾右盼:“你家林表弟呢?”
“什么我家,你好好说话?”叶安宁瞪了一眼,“他拍了一方无底价的东西,去交割了!”
“哈,无底价……捡漏了?”
叶安宁点点头:“别喊!”
两个女孩很是兴奋,唧唧喳喳,旁边的兄妹俩又懵又惊。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三个人的关系极好。
但叶安宁不是孤儿吗,哪来的景素心和秦若之这样的朋友?
关键的是:听他们的意思,秦若之拍的那十多幅画,全是林思成让代拍的?
再算算:差不多五百万,一个穷学生,哪来这么多钱?
正狐疑间,林思成托着一方盒子走了过来,两个女孩稍收敛了些。
脸上依旧带着笑:“林表弟,你得请客!”
“请,当然要请!”林思成笑着,把盒子交给叶安宁,“你们先坐一会,有几位熟人,我去打声招呼!”
之前装没看见,但现在都拍完了,于情于理,都得过去和单主任、吕所长问候一声。
叶安宁亮了亮那十几幅画的号签:“这个呢?”
“你先拿着!”
回了一句,林思成转过身,然后顿住。
就离着七八步,白婉一脸笑意,看了看秦若之,又看了看叶安宁手里的号签。
“刚才我还在想:谁出手这么大方,全是顶着最高估价举牌?现在知道了:安宁,那些画是你拍的……不对,是林老师拍的?”
林思成笑了一下:“白老师,事出有因,您别介意!”
“你付的是真金白银,有什么可介意的?”
开着玩笑,白婉又介绍:“林老师,这位是我爱人,这位是美术所的于教授!”
“张教授,于教授,久仰大名!”林思成伸出了手,“两位的著作我都看过!”
不是林思意恭维,而是他确实看过:张近东除了负责恭王府博物院的收藏与展陈工作,还是明清古建筑方面的专家。
于志远更有名:是国内古代壁画与石窟陵墓雕塑艺术方面的权威,学文保搞考古的,少有不知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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