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文治武功,信笺告急 (第2/2页)
吴文才走出衙门,此时北襄军士卒正从衙前街道经过。
有军民陌路相逢,士卒则扶剑立如松,目不斜视。民舍闭户而安,唯闻马蹄踏尘、铁甲铿锵,风过无痕。
吴文才由衷叹道:“军律之根深植于此,如山如岳,真不愧仁义之师!我大雍唉!”
师爷玩笑道:“这是好事,大人至少又有几日县令可当不是?”
吴文才闻言又是一叹。
若果真替北襄军治理几日县所,那他可就真成了叛国逆贼,往后亦不能回头。
想起此节,吴文才急忙回转书房,再次取出了北襄军主帅送与他的信件。
只见信封上写着‘文才兄亲启’的字样。
打开信封,信笺上的内容大致如下——
文才兄台鉴:
当今雍朝腐朽,民不聊生,君素怀才,岂忍见天下沦丧?徐青兄昔日送我锦囊妙计,乃归心于吾,不日将共举义旗,图谋大业。兄久负鸿鹄之志,何不来我军中,共襄义举?昔流觞之乐,当化身革故之声;愿携手戮力,一扫污秽。诚邀共赴,期君速决。
此致——朱怀安敬上。
吴文才眉头紧锁,思忖多时,最终握拳自语道:“徐兄向来有高明远识,若连他都认可朱兄,我未尝不能投靠北襄.”
黔州,平邱县治所。
正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应对南厝贼军的吴志远也收到了一封信——
志远兄启鉴:
而今朝纲崩坏,已至极矣。朝廷奢靡,奸佞当道,不分贤愚,以致民不聊生。前闻兄在平邱清正为民,然今官贼四起,忠臣难容。
徐青兄及令弟文才兄深明大义,已投愚弟,共举义旗。兄若迟疑,恐失良机。
愚弟素知兄刚正,诚望兄速来,同整朝纲。天下汹汹,我等当救苍生于水火。
专此急告,待兄如饥如渴。
——朱怀安,顿首。
吴志远看完信件,只迟疑片刻,便持笔写了封回书。
上面写的是:雍室昏聩,民瘼深重,弟与文才、徐兄高举义旗欲救苍生,此诚大义所向,愚兄岂能不知?
然今事有急变,南厝蛮夷包藏祸心,秣兵历马欲北上伐谋。平邱乃北上要冲之地,而愚兄治所恰是其兵锋所向.
蛮兵残暴,所过处城邑荡然。若弃城而走,则一县妇孺必遭屠戮。
愿弟稍待,待某驱除夷狄,护得城内百姓安危后,即星夜驰赴共谋大业。
若违此约,天地不容!
吴志远涕泣手书,顿首。
未隔几日,临江县城。
今日是戏班义演的最后一日,台上保生救婴、猫儿家神、八旗将军的戏码轮流演出,柳素娥和绣娘也将总共七折的护婴记唱到了最后一折。
“井底寒,风似刀!儿啊……莫啼哭,莫惊扰。娘血暖你三春袄,娘魂守你到破晓。”
“保生娘!若怜我儿命如草,求您引那善心人,救他出荒郊!”
最后一日,附身孙二娘,登台与柳素娥对戏的绣娘刚一开口就是直击所有人心魄的绝世唱腔。
那声音如抽丝剥茧,尖细处仿佛能刺入骨髓,素白水袖甩动间,似是有着说不尽的哀恸。
绣娘一句三叹,尾音颤巍巍地拖长,又猛地低伏下去,化作气若游丝的呜咽,当真是声声泣血,字字含情!
待最后收声时,还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气声漏出,像是唱得人已伤心欲绝,难以续接。
泪湿裙衫,伤心欲绝,谁解其中味?
“我的亲娘,这梨园戏苑是从哪又请来的名角儿?”
台下不少心软的女子被台上气氛触动,已然哭成了泪人。
哪怕是铮铮铁汉,也仰起脑袋,看向天空,说今日的风沙可真大。
徐青瞧着台上柳素娥、绣娘师徒二人对戏,心里同样感叹。
这水准要是唱冥戏与客人,不得全部好评啊!
当护婴记全场唱罢,台下落针可闻。
也不知是哪个粗嗓门的二百五开口说了声好字,这才打破了台下寂静。
“好!真是好戏!”赵中河掏出怀里才捡不久的银锞,丢上戏台,一时间底下看客铜板、玉佩、银子、镯子、毡帽、毛巾,不管贵的便宜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往台上撒。
戏班负责收撒钱的武生哪见过这阵仗,台子底下陪县尊看戏的戏班班主都恨不得自个上去亲手帮忙。
到了夜场,戏班里的角儿不再登台,此时只有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老头晃晃悠悠的上台,接着拿起醒木往桌上一拍,折扇那么一打,就开始说起戏词里没唱到的,关于保生娘娘和猫儿神之间的故事。
这是徐青特意想的收尾节目,绣娘和柳素娥日场那一出戏太过出众,夜场唱什么都缺点意思,想来想去,也就说一说戏外边的事,当做补丁番外来讲。
这样一来不光大伙愿意听,也不会因为夜场没戏,就觉得没意思。
徐青坐在台下前排,正听得乐呵时,一个头戴瓦楞帽,穿着宽阔长衫,身体却瘦的像麻杆的人,凑到了他跟前。
“这里有掌教一封信,来人挺急,说什么也要亲手送到掌教手里”
“那人呢?”
徐青压低声音,问向赤尾马猴。
后者嘻嘻一笑道:“被我丢到一边打呼去了,这信是在他衣裳里找着的。”
“.”
徐青摇摇头,起身来到戏台一侧,借着灯烛光亮,看向信笺。
徐兄台雅鉴:
而今雍室衰败,奸佞横行,兄明达之士,必忧国殇。吴文才兄及吴志远兄已投我麾下,同心戮力,共谋义举。君若归心,则大事可成;四海烽火,犹可换新天。念流觞曲水之风雅,今化雄豪之愿。邀君共举,勿作迟疑。
此致——朱怀安敬上。
徐青撇撇嘴,伸手一道阴燃火,把那信笺烧了干净。
这小胖子一天天的怎么就净做美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