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刀刀致命,闻名而生畏(求月票) (第2/2页)
于大宋之中,甚至都有很多人升起了直接灭了西夏,在进而灭了辽国,一统天下的心思。
当然,顾睿也免不了会生出这种想法。
但他同样也明白。
这是不可能的。
夏辽两国现如今虽然相互仇视,甚至是在开战。
但只要到了亡国的时候。
唇亡齿寒之下,两国绝对会再次联合起来抗衡大宋。
而对于大宋而言——
如今尚且还未曾得到辽国应允的土地与岁供,新攻下的西夏疆域更是没有好生安顿,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在这种种情况之下,想要一战而定下整个天下显然是在痴人说梦。
顾睿自是明白这一点。
其实他定下同时削弱两国的计策之时,便已经想到了此事或许还是要交给后人。
他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
这些年来,他为了整个天下所付出的心力同样不少。
善于攻心之人所谋之事本就要远超旁人。
此次大战他没有亲自前往前线,其实便是因为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很多事情,他也只能交给后人来做!
时间匆匆而逝。
整个天下,都在这各种的消息之中变化不断。
而事情的发展同样并未出乎顾睿的预料。
随着西夏国内的局势愈发严峻。
就在隆和十二年,十二月。
辽国。
中京道北境,落马河谷。
寒风萧瑟,卷起枯黄的草屑,也吹动着两面在临时营寨前遥遥相对的大纛——西夏的白色帅旗,与辽国的黑色狼旗。
曾经厮杀得你死我活的两位统帅,西夏晋王嵬名安惠与辽国北院枢密使事萧兀纳,此刻竟摒退左右,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战的河谷中相对而坐。
两人身上都带着征尘与疲惫。
嵬名安惠的铠甲上甚至还残留着潢水石桥的血迹,而萧兀纳的脸色也带着长期苦守的蜡黄。
长时间的沉默后。
嵬名安惠终于按捺不住,沉声开口:“萧枢密,如今的局势,你我都清楚,宋人攻我夏境,我国中危急,本王需要率军西返。”
他此话说的十分直接。
其实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双方也没有什么好装下去的了。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立刻赶回西夏。
“晋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我大辽疆域是何地方?”
闻言,萧兀纳眼皮都未抬,淡淡应道:“潢水畔数万辽军将士的英魂,又该如何安抚?”
与嵬名安惠既然不同,虽然萧兀纳愿意与其相见便已经表明了心意。
但相对之下,他此时仍是掌控着绝对的主动。
而对此,嵬名安惠亦是早有预料,也不藏着掖着,立刻开口说道:“若枢密肯行个方便,我军即刻退出所占全部城寨,并愿补偿贵国军费损耗.”
“补偿?”萧兀纳终于抬起眼,嘴角掠过一丝讥诮,“晋王以为,我大辽将士的性命,是能用金银衡量的?”
嵬名安惠感到一阵屈辱,但形势比人强,他强忍怒火:“那依枢密之见?”
萧兀纳将马鞭轻轻放在案上,目光如炬:“若要议和,除退还所占之地,尚需割让黑水镇燕军司以北草场三百里,第三,赔偿战马万匹,盐铁十万石,岁币三十万贯。”
这条件苛刻至极,几乎是要吸干西夏的血。
嵬名安惠猛地攥紧了拳,指节发白,额角青筋跳动。
他死死盯着萧兀纳,眼神之中满是杀意,但终究还是用理智将这股怒意给压了下去:“黑水以北草场.可让二百里!”
“战马五千匹,盐铁五万石,岁币二十万贯,此为我西夏极限!”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若枢密仍觉不足,那我唯有率麾下儿郎,在此与辽军血战到底,玉石俱焚!”
“届时,只怕宋人在西方笑得会更加开怀!”
他最后一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嵬名安惠自是不可能一退再退。
此事本就事关两国存亡,他可以给出相对的补偿,但是不可能去独自承担一切。
至少现在的西夏,扛不住此番的劫难!
果然,随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底线,萧兀纳也是没有再端着,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一会,便直接点了点头:“罢了,看在同为北地豪强,不忍见宋人坐大的份上,便依晋王所言。”
“但记住,若有一项未兑现,我大辽铁骑,必踏破兴庆府!”
“一言为定!”嵬名安惠霍然起身,心中巨石落地,却也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他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大步离去,安排撤军事宜。
望着西夏统帅略显仓惶的背影,萧兀纳亦是同样松了一口气。
辽国的压力何尝不大呢?
他同样也并未犹豫,当即便立刻派人给朝廷送去了消息。
面对此间局势,他们必须要有所准备。
若是西夏与大宋之间真的爆发全面大战的话,甚至答应给大宋的那些东西或许都可以少上一些。
辽国现在太需要修养了。
他们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消息飞速传开。
上京临潢府,安德殿。
耶律延禧仔细阅毕萧兀纳快马送来的密信,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猛地一拍御案,纵声长笑:“好!好一个萧兀纳!”
“不负朕望!”
他意气风发,将手中书信递给身旁内侍,示意传阅群臣,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得意:“诸卿且看!”
“西夏此番已是穷途末路!”
“那嵬名安惠在我大军面前,不得不低头认输,只求仓皇西顾!”
“此乃上天佑我大辽!”
他越说越是激动,站起身来,在大殿中踱步,挥斥方遒道:“经此一役,西夏元气大伤,十年内再无东顾之力!”
“而我大辽,非但尽复失地,更得其赔偿,国力可稍得喘息!”
“此消彼长之下,我大辽依旧雄踞北方!”
他目光扫过群臣,带着一丝狡黠与算计,朗声道:“更重要的是,西夏与宋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宋人主力被牵制在西线,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来向我大辽索要先前允诺的岁供与土地?”
“依朕看,那顾睿当初的漫天要价,如今只怕要大大打个折扣了!”
“甚至.免去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顿时一片欢腾,谄媚阿谀之声不绝于耳。
“陛下圣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此乃陛下威德所致,方能使西夏俯首,宋人敛迹!”
“天佑大辽,国运昌隆!”
“顾睿老儿,如今怕是焦头烂额,看他还有何手段!”
一时间,安德殿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仿佛大辽已然度过了最危险的关头,重现荣光就在眼前。
耶律延禧享受着臣子的吹捧,志得意满,多日来的忧虑似乎一扫而空。
然而,就在这片欢声笑语达到顶峰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风尘仆仆、背负红旗的信使未经通传便直闯殿内,扑倒在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惶:
“报——!陛下!八百里加急!开封密报!”
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信使身上。
信使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密报称宋国太傅顾睿意图离开开封,北上巡视燕云诸州!”
“巡视燕云”四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了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辽国君臣头上!
耶律延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惊疑。
殿内方才还在歌功颂德的大臣们,此刻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一股寒意悄然弥漫开来。
——视察燕云?
在这个时候视察燕云?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都无需让群臣劝解,耶律延禧只是错愕了片刻,便悻悻的坐回到了龙椅之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诸卿——”
“且议议予大宋岁供之事吧!”
说着,他的语气微微一顿:“另外,立刻遣使赶赴大宋,替替朕感念大宋天子与顾睿之恩.”
耶律延禧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喜色。
就连西夏撤军的消息,此时也再不能让他感到欣慰。
他,怕了!
哪怕宋军未动,哪怕没有任何消息,只有顾睿要离开开封的消息。
但他同样还是害怕了。
不,不仅仅是他。
而是整个辽国庙堂之中的所有人。
他们都怕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消息,便已经压服了整个辽国庙堂,让他们再难生出半分的异心,甚至连赌都不敢去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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