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回忆过往 (第1/2页)
第七百一十二章
纸人张话音之中充满怨毒。
赵福生却并不以为意。
厉鬼的力量是一把刀,但这把刀用于杀人亦或自保,那得看使用刀的人。
这种大凶之力,落到纸人张手里,便是祸害;但在赵福生手中,却是可以救人活命的法则。
纸人张已经执迷不悟,且信仰坍塌,逻辑自成。
与他多说无益,只是浪费唇舌。
说话的功夫间,鬼母走向纸人张——这是刘文清执念所在,也是人皮鬼母受鬼棺影响的本能。
人皮鬼母走近纸人张的刹那,纸人张的黑袍飞扬,接着鬼母的模样也变了。
它身上的黑袍也在转动。
二者本身出于同源,属于封都的鬼域,此时感应到彼此的存在,厉鬼想要拼合的法则占据上风。
这对曾经的夫妻受鬼袍拉扯,情不自禁的靠拢。
鬼母在下,它身上的黑袍拉长、变形,化为一具无盖的鬼棺,将鬼母困锁在内;
纸人张无头的身躯在上,他身上的黑袍也在拉长,变成棺盖,将他压制在下。
鬼棺一旦形成,便会发挥困锁厉鬼的法则,将二鬼合并在内。
这一情景对于众人来说,无异于绝境逢生。
大家情不自禁面露喜色。
不过赵福生深知纸人张实力,此人定不会坐以待毙。
这对曾经的夫妻被困在棺中,只是此时已经是阴阳两隔。
纸人张鬼袍化为棺盖,露出底下缝补斑驳的尸身。
那尸身由无数颜色、肤质不同的鬼皮缝制,有些几近腐朽,散发着死人的味道。
他的身形一朝曝露在众人面前,心中自然愤怒至极。
大量煞气从棺中冲出,几乎要将棺盖掀飞。
就在这时,人皮鬼母伸出惨白的手臂,抱住了臧雄武的身体。
厉鬼贴了上来。
本来号称不受鬼影响,誓要杀尽天下厉鬼——包括妻女在内的纸人张无头尸身却是一滞。
他的思绪又开始混乱,五十多年前的回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破旧的臧氏旧祠,祠中有间小院,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到他手上时,仅余一小间偏僻之地。
可这院落却被他夫妻经营得十分温馨。
他命不好。
父母早亡,好在他学会了一手制灯笼、糊纸人的手艺。
兴许是丧失了头颅的原因,纸人张的意识有些许迟钝,这些过往回忆,已经离他很远,仿佛上辈子的事。
他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的一瞬间,那些被孟婆灌下鬼汤的鬼伥面容上竟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这种笑意仿佛自内心发出,毫无掩饰,只是出现在死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僵硬。
毫无疑问,这种笑意是受了纸人张影响。
武少春‘哼’了一声:
“真是便宜这贼子,临死不知想起了什么美事。”
赵福生并不敢放松。
……
此时的纸人张心头,确实想起了被他遗忘多时的过往。
这些过往如同陈年旧物,被堆积在了他记忆的深处,他以为早忘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年前的旧事。
那时的他还很年轻,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记得那一年帝京下了一场大雪,是个极寒的天气。
他在京城一家纸扎铺做学徒,临近过年,师父体恤他不常回家,早早关门让他回家去。
临行前给他准备了四色糕点及瓜子干货等,让他提回家去。
纸人张回忆陷入过往。
这时他爹娘还没去世,爹在城外租了八亩田,每天早出晚归,娘操持家里,只等他学艺有成,将来在纸扎铺中,便有工钱拿回家去。
他想:待他挣钱了,他定要给爹买双厚靴子。
爹常年只穿一双草鞋,断了几回,都是自己拿草搓补的。
草鞋不御寒,爹的脚后跟早冻裂了,那裂口坚硬,像刀子一样割人。
他要给娘也买点东西。
家里穷得很,娘时常替人缝补浆洗衣服赚钱,偶尔得闲了,还要接些绣活补贴家里。
她有时接到大户人家的活,若好运时,送去还能得赏糕点,娘也舍不得吃,包回家中留给父子二人。
有一年给他留的糕放了两个多月,等他回来时,都长虫了,娘一面说着可惜,一面催他多吃。
臧雄武想:等我拿工钱了,先给娘买糕点吃,直到她吃腻。
他这样想着,脚步逐渐轻快,回家那条长长的路变成了期待。
他一路快步赶回家中,家里未点灯。
阴暗的屋舍里有种浓得化不开的味道,阴影中,父亲的身影佝偻,神色疲惫,看到儿子回家的刹那,有片刻的振奋,但很快的,他眼里的亮光暗淡了下去,说了一声:
“回来了。”
倒是屋里母亲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小武回来了。”
“娘——”
臧雄武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快步进屋,母亲瘫在床上,屋里一股排泄物的味道——这是母亲已经失了禁。
父亲跟着进来,不满的抱怨:
“装病,就是不想干活而已,一天天的呆在家中,连饭也不煮了。”
娘尴尬的笑,细弱的手臂撑着床铺,数次想要起身,最终无力的又瘫了下去。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内里不知长了什么东西,每动一下,她腹腔像刀割一样的疼。
臧雄武内心一阵慌张。
他坐到了母亲身边,母亲的脸庞已经肿得发亮变形——她的眼神依旧慈爱,望着儿子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恋恋不舍。
“这是怎么了?”臧雄武急切的问。
娘说道:
“不知怎么的,肚子就大了起来。”
父亲冷言冷语:
“好吃懒做而已。”
母亲嘴唇动了动,最终也不敢反驳,只是看向儿子:
“你怎么就回来了?”
臧雄武道:“快过年了,师父说让我回来陪陪家人。”
父亲问:
“几时能领工钱呢?”
臧雄武答道:“师父说我学得不错,快了。”
父亲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松了一大口气的神情:
“那就好、那就好,家里顶不住了,今年收成不好,地主说要加租呢,镇魔司的税也要上,一家三口,可不少钱呢——”
他说到这里,眼神隐晦的看了母亲一眼:
“要是明年少交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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