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越成 (第2/2页)
‘好快!’
半空中的道人面色一肃,微微扪住心口,喷出口精血来,那金色锁链受了刺激,已然开始收紧,将所有的少阳之光往内部拉拢,显得沉重无比,无数金色的光辉交错,显然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好狠!’
‘他来山上才多久!有我等相助…这速度已经堪称得上快的不能再快,何必再急于求成,这未免太尽力了罢!’
本来还要半年左右才进入一齐出手的最后关头,没有想到见了汀兰回来,刘长迭果断骤然损伤元气来滋养阵盘,她岂能干看着?亦当机立断,出手相助,身影如紫气般升腾,已然站在高处,滚滚的紫云飘渺而下,将所有金色锁链披上紫色光辉。
廖落更是抬起袖子来,面色凝重,浩瀚的合水从他的袖口中汹涌而出,在空中激荡融合,如同一道无穷的浩瀚之海,将所有光彩托起。
这三位真人合力,天空中的金锁终于轻盈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随着天色交辉,不断向内汇聚,明暗交错,终于凝聚成一点金色。
“好!”
刘长迭虽然神通耗尽,有几分摇摇欲坠的模样,却双眼明亮,掌中的银光不断绽放,将那金色承接住,反转向下,已经收入袖中。
自始至终,除了他刘长迭,没有一人能看到这阵盘的真容。
阵盘之事极为紧要,像他这一类的阵道高手,只要曾经看过某个大阵的阵盘一眼,破解大阵的可能便会大大提高!毕竟李氏的事情他一向是看得如同自己的事情,只笑了笑,客客气气地道:
“此物不能见光,正以我『库金』温养。”
在场的真人都是道统深厚的,本来避嫌都来不及,自然无人介意,等着刘长迭深吸了几口气,苍白的面色恢复过来,廖落这才出声,叹道:
“叹为观止!”
这是实打实的真心话,面对刘长迭,连汀兰都要逊色几分,在这位曲巳山的真人看来,当今的江南,还没有一个阵道能稳胜这人的:
‘兴许百年之后,以宁婉的阵道天资,能望其项背。’
刘长迭倒觉得对方在客气,行了一礼,答道:
“多谢两位真人相助!”
于是入亭落座,倒了茶水,汀兰摇头道:
“你们在海外,不识得他的名声,我却早早听说过!”
刘长迭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年轻时东奔西走,打散了好些紫府的布局,于是又是怀念又是苦涩,静静地道:
“当时以为脚下长路无穷,莽撞无知,如今方知身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复勋陨落,刘长迭可谓是一片悲怆心寒,那位四神通的少阳龙王随意的神色仿佛还在眼前——他以为驾驭神通,即便道统尽断,至少能保全一方…
‘实则…三神通的妖王,也不过如此…而我,也不是什么诸位大人在意提防的人物,早已经弃之如敝履了!若不是李氏,我当时连自己都保不住!’
他早知自己的道统是遭人算计,不遭人算计他甚至活不到今天,可终究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从这龙属嫡系口中听到了对自己的称呼:
‘一个用废的棋子!’
他以为自己受尽算计,他以为自己一身麻烦,走到哪里都怀疑有大人在看自己,实际上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曾经那股受诸神通之上压制的苦涩竟然成了自大…实际上随手断了道途之后,他刘长迭便如同一只臭虫,根本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这些日子捋清了,理顺了,反而显得平静,刘长迭静静地端着杯,笑道:
“不提这些麻烦事…不知海内如何了?”
汀兰大致把李氏的行踪提了,刘长迭目光微动,点了点头,轻声道:
“海内阵基已毕,阵盘又已经炼成,我顺道去一趟,路上也顺势温养阵盘。”
不错,那位少阳龙王的话犹如一具重锤,将他所有心思敲的灰飞烟灭,时至今日,刘长迭已经没有太多在乎的了,除了前世生老病死的望月湖,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已经不多。
‘既然…我已经是个废棋,也不怕带什么麻烦给湖上了,从那龙王的口气上来看,真带来什么麻烦,主家也根本不怕,我何必驻足海外而不前呢?’
‘再者…’
他的目光幽幽,终于停在了自己断绝的道途之上。
‘想要寻找『库金』的道承,是不可能停留在这天涯海角的…哪怕这世间有万一痕迹,也一定在海内…’
这道人站起身来,行礼告辞,便消失在太虚之中,曲巳的二位对他并不熟悉,没有什么意外,汀兰却知道他,眼神微微闪动:
‘倒是奇怪…往日里他都是在海外守着那岛的,今日倒是赶回来了,看来不能插手大战,触及李家的因果,建立大阵却无问题。’
刘长迭在外那么多年,汀兰自然自有一番猜测,眼下暗暗记住,也不多待,正色道:
“我是借着收拾静海的借口回来的,既然阵盘炼毕,我也要即刻赶回去…不多叨扰。”
她匆匆往北而去,山上的气氛顿时空落下来,充满了风雨欲来的沉重,况雨抬眉道:
“南杌何在?”
“正在凝练神通。”
廖落叹了口气,道:
“这些日子里可是好些事忙碌,我这仙基已经凝练圆满,随时可以托举,只是怕山上无人,出什么事情,既然你出关了,我也能放心退下去……”
他口中的话语未尽,发觉眼前的女子已然侧过头来,目光惊异,稍稍迟了一瞬,廖落同样望向那高台,颇为震惊地站起身。
天空之上风云滚滚,一片暗沉,仿佛有兵戈之声响起,狂风滚滚,大大小小的冰雹从天而降,在树林中砸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那云层中,有阴阳之气交汇,做变化挪移之貌,太虚感应,降下一道道漆黑的裂缝,灵机如同煮开的水一般不断翻腾。
‘天象有异!’
女子眼中跳起惊疑之色,往前迈了一步,与身旁的道人对视一眼,掐起诀来,眼中的惊疑终于化为浓烈的喜意:
‘觉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