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你可以跪下同我讲话 (第2/2页)
何况奈飞是现在所有B级片演员的最大金主,因为他们的DVD渠道必须依靠已经“一统江湖”的奈飞。
就像去年在震后大放厥词的野狗莎朗斯通,早已查无此人。
米兰达·可儿从不掩饰自己进军演艺圈的野心,去年她费尽心思才在美剧《老爸老妈浪漫史》里争取到一个客串角色,日夜不停地打磨那点可怜的台词和表情。
这是一位上进分子。
上进好啊,路老板就喜欢上进的女人。
说不定这个跟莱斯利关系密切的美国甜心,后面还能派上大用场,就看她够不够聪明了——
从她上一世玩了若干个富豪把自己玩成亿万富婆的经历看,起码不是笨蛋。
“好了,不要讲这么多,看行动。”东方富豪轻轻地拍了拍跪在自己面前的俏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想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消磨时间了。”
“现在去换衣服,就在我面前,一套一套换。”
“我要你做个人体模特,参考一下。”
“是……先生……”米兰达不理解他的意思,但现在从这个中国导演嘴里说出的话就是圣旨。
不,是圣经。
于是乎,在这个被称为的“前置维密秀”的鸟笼别墅中,鱿鱼们的亚洲客人兴致勃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世界级超模上演换装秀。
衣柜里满是精心准备的“戏服”,米兰达没有丝毫犹豫地背对着男子,手指微微发颤地解开了身上那件近乎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袍的系带。
丝滑的布料应声滑落,堆迭在她光洁的脚踝边,将她毫无遮掩的、如同蜜糖般光滑的背部曲线和紧致挺翘的臀线完全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
她没有立刻去拿新衣,而是微微侧过身,让饱满的侧汝弧线和纤细腰肢在光影中勾勒出一段惊心动魄的剪影,动作看似无意,却充满了精心计算的展示意味。
美国甜心不敢再直接挑逗,只能如此试探,在脑海中想象自己被猛烈扑倒的画面。
只可惜一直没有出现。
洗衣机的思绪早已飘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在脑海中“一键换装”了:
红色的、紫色的……特别是那套纯黑色的渔网连体衣,被想象着指尖勾住网眼,骤然发力,将其硬生生扯出一个巨大的破洞。
冰冷的丝线深深陷入通体雪白的小花木兰的肤肉之中,勒出一道道惊心的红痕。
黑与白、禁锢与撕裂形成极致反差,而那被强行破开的撕扯处,成为唯一被允许纵情肆虐的战场……
滴滴滴!
洗衣机正陶醉在想象中,身边小几上的对讲突然响起,把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他好奇地拿起来,刚刚有一瞬间差点以为够钟了。
“是我。”
阿飞的声音传出来,“老板,井甜小姐被他们的安保抓住了,我正在赶过去。”
“井甜?”
“她好像偷偷跟着我们车来的,一直躲在别墅区外围,刚刚被巡逻的安保队发现,人车都被扣下了!我正在往那边赶!”阿飞的声音夹杂着奔跑的风声和急促的喘息。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路老板淡定地起身,原本今天的逢场作戏也要结束了,于是努努嘴示意胴体雪白的超模穿上衣服,“你的香水呢?”
“那里。”她尚不明白这位大人物的用意,指了指摆在桌上的自己旗下的这款女士香水。
路宽在她注视的目光下拿起香水随意往自己身上喷了两下,一边扇风一边看着米兰达,微笑道:
“别忘记你的任务,美国甜心。”东方富豪半开玩笑道:“也许这是第一个任务,也许是最后一个任务,希望你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孩。”
“是,导演先生。”米兰达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着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拿衣物裹住了完美的身材。
浓郁的、带有米兰达标志性白花与麝香的气息逐渐包裹住男子,完美地覆盖掉房间里原本的催情香氛,伪造出刚刚经历了一场香艳纠缠的假象。
路宽解开了最上方的衬衫纽扣,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不着急,穿衣服总还要时间的吧?
米兰达看着他一系列毫无留恋的动作,尤其是最后那个欲盖弥彰的喷香水举动,心头那股巨大的失落感和自我怀疑再次翻涌而上。
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个正常的男人,能够拒绝自己。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毫不迟疑地拉开房门,消失在走廊尽头。
——
路宽大步流星地走出别墅,瞬间被冰冷的夜风包裹。
不远处,几名黑衣安保正围着井甜和她的车,哈维收到消息也衣衫不整地匆匆赶来,脸上带着被打断好事的烦躁。
几乎同时,莱斯利和爱泼斯坦也从主宅方向现身,他们的表情在夜色中显得平静,带着一丝被打扰后但仍保持礼貌的审视。
路宽没有急于上前,而是在原地站定,目光冷冽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莱斯利脸上。
他下颌线紧绷、语气沉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莱斯利先生。”亚洲富豪用了敬称,但姿态却丝毫不显谦卑,“一个小麻烦,我的情人不懂规矩,闯了进来。”
他侧过身,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被围住的、脸色煞白的井甜,语气平淡地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们知道的,女人总是缺乏安全感,尤其是传统的东方女人。”
穿着休闲皮衣外套的井甜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嘴唇微张、俏脸泛红,但被他冰冷而警告的一瞥瞬间压了回去,只能悻悻地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莱斯利和爱泼斯坦走近,目光在路宽冷肃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身上那股属于米兰达的、无法作假的浓郁香水味。
后者脸上的那丝审视迅速化为一种了然的笑容,略带遗憾但依旧保持风度。
“当然,导演先生。”他语气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我们期待下次更愉快的会面。”
他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充分显示了犹太人对看重的客人的尊重和宽容。
爱泼斯坦也在一旁露出了然的笑容,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哈维显然要更亲近一些,走过来搂住铁瓷的肩膀:“五角大楼娱乐办公室的事情我跟莱斯利说过了,明天会有消息。”
“好,明天见。”
路宽不再多言,只是朝莱斯利和爱泼斯坦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随即对阿飞打了个干脆的手势。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井甜,只是转身走向自己的车,阿飞立刻会意,护着还有些发懵的井甜迅速跟上。
车辆很快发动,无声地滑入夜色,离开了这片奢靡之地。
路宽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冷硬肃然的沉默,将所有的情绪都严密地封锁在了那副冷峻的面容之下。
一直到后座的大甜甜像只缉毒犬一样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结合刚刚别墅中传来的音浪,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男子。
路老板一边翻看着刚刚阿飞替他保存的手机,有老婆的几条信息,一边皱眉扫了眼大甜甜:
“你胆子不小啊,这样不忠诚在北朝鲜是要吃紫蛋知不知道?”
“路老师……我错了。”井甜委屈巴巴地吐了吐舌头,却辩驳无力。
她才刚刚开车绕了两圈,身后的保镖甚至连车都没来得及下就被按住了。
可是抛开我对皇后娘娘的忠诚不说,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就不准备解释一下嘛!
大甜甜像个受气包一样盯着身边无视自己的男子,自然也是只敢将这些话藏在心里的。
她还没有足够的资本搞这些地位对等的弹劾,换作她的茜茜姐来,发现猫腻就直接一顿捶了。
少女偷眼瞧他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路老师,刚刚你在那个别墅里干嘛啊……”
“玩女人啊!还能干吗?”路宽好笑地瞥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少女,“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呢?”
开车的阿飞听得莞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隔着距离的两人。
哼!
大甜甜被他理直气壮、毫不掩饰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腮帮子下意识地微微鼓了起来,像只被抢走了松果的小松鼠。
她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只留下一个写满了“我很生气但我不敢说”的后脑勺和微微起伏的肩膀。
纤细的手指泄愤似的用力抠着真皮座椅的边缘,心里的红色小人完全占据了上风,已经替刘伊妃把渣男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
铃铃铃!
“喂?”路老板接起电话,来自他刚刚在脑子里用来抵御“淫邪”的花木兰,北平时间正是上午10点。
“哦,刚刚和哈维找的关系人谈完,是维密秀的那个老板,明天应该会跟娱乐办公室的官员会面。”
井甜可怜巴巴地趴着侧门窗,耳朵竖起来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温婉女声,分明是她朝思暮想的女人。
好想把电话抢下来告密啊!
大甜甜恨恨地转头看着言语随意的渣男,什么刚跟关系人谈完,身上那个香水味浓得跟从女人堆里捞出来差不多!
除非这个女性香水来自那个什么莱斯利,呕……更恶心了,还不如玩女人呢!
路老板只当她不存在,跟老婆聊了两句孩子的情况,话锋一转调侃道:“纽约不愧是国际大都市,晚上看到好几件漂亮衣服,到时候给你带点土特产回去。”
“啊?什么土特产?还是衣服?”小刘刚刚乘车到问界大厦楼底,准备参加《太平书》的编剧会议。
洗衣机很信达雅地把情趣内衣翻译成了“夫妻黑话”:“那个……花木兰骑马的马鞍和战袍之类,各种风格都有,穿起来撕拉撕拉的。”
小刘笑骂了丈夫几句,关心了两句他的眼睛,阿飞驾驶车辆穿过曼哈顿下城错综复杂的街道,最终驶入翠贝卡核心区一条名为杜安街的静谧地段。
“好了,我跟阿飞先把井甜送到家了,我们回酒店去。”路宽和井甜分头下车,“你要不要跟她讲两句?”
刘伊妃笑道:“那你把电话给她。”
“喂?茜茜姐。”傻白甜心情复杂地接过手机,走远了些寒暄了几句,想了一路都没下定决心讲些什么出来。
她担心又是这两口子的奸计,可香水味道是真实存在的吧?
想不通干脆不想,跟刘伊妃聊了两句旋即挂断,大甜甜惨兮兮地抬眼看着男子,“路老师……我……”
“你什么?有话快说,说完回去睡觉,冻死了。”路宽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对大甜甜还是一如既往的戏谑随意,有些像早年间敷衍还痴痴霉霉的小刘。
两人身处的翠贝卡,和上东区、哈德逊是纽约三个聚集主要财富的心脏地带,此刻路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街道两旁林立着19世纪末建造的、经过极致奢华翻新的铸铁风格Loft公寓楼。
脚底是铺着老旧鹅卵石的街道,周围是厚重的红砖外墙、巨大的落地式工厂窗、黑色的铸铁路灯和裸露的金属消防梯。
所有独特的元素,在夜色中共同勾勒出融合了工业历史与顶级奢华的独特韵味。
大甜甜站在清冷的光晕里,脚底是凹凸不平的古老石块,周围是沉默而厚重的建筑丛林。
这片过于完美的布景,忽然给了她一种不合时宜的勇气。
她抬起头,望向路灯下路宽那被光影雕刻得愈发清晰立体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路老师,我不知道今天你是不是在捉弄我。”井甜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我只是觉得你和茜茜姐都是很好的人。”
“看到你们在一起这么甜蜜幸福,宝宝也平安健康,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开心。”
“其实我……”寒风中的少女面色突然有一阵猛烈的潮红,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只是三个字后就戛然而止。
微微颤抖的尾音,暴露了她在这段复杂关系里的怯弱与无助。
井甜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面无表情注视着自己的男子。
这是以往渴求却不可得的关注,此刻在异国他乡的凌冽中反倒叫她更加冷静,于是言语也更加顺畅了些。
“路老师,我知道有些话我说起来没有立场,也显得可笑得很。”
“我很笨,也搞不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即便说出来惹你厌烦,我还是想不自量力地求你一句……”
女孩仿佛拿出了此生最虔诚的姿态:“求你别让茜茜姐伤心行吗,她真的是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人能伤害他,那也只有你了。”
她没有足够的信息去追索今天这些事情的细节,但面上支离破碎的信息串联起来已经足够明显。
明显到哈维、莱斯利等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明显到井甜如果不说,这一夜都很难禁得住内心的煎熬。
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刘伊妃。
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即便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在他心里根本没什么地位,也蚍蜉撼大树一般地讲出自己的请求。
思前想后,娱乐圈第二深情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两人的矛盾,相比之下也更相信这个她崇拜爱慕的男子。
相信他不是一个在妻子刚刚十月怀胎、历经艰难地诞下子女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出轨的人。
至于她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心意,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说出口。
井甜不像历尽磨难、修成正果的小刘,也不像即便最后无奈退场、却也曾享受过飞蛾扑火的壮烈的兵兵。
从小成长的家庭环,境赋予了她一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和理智。
叫她能相对清晰地认清局势,知道有些事情即便谁都看得出,但只要自己不说出口,就能自欺欺人地站在他们身后。
哪怕能站得近一些,亲眼看着呦呦和铁蛋成长就很好。
一旦自己不管不顾地说出来,结局已然注定,结果更加难堪。
“路老师,我进去了。”井甜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明天就先回剧组,无论如何,我也是想好好做个演员的,我会努力。”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不再看他,转身推开了身后庭院的铁栅栏,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温暖的门厅光影深处,没有回头。
刘伊妃从几年前带着井甜出晨功开始,熟悉了她的性格以后,就从来没有防备、怀疑过这个小师妹;
大甜甜也对得起她这份珍视,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视若珍宝的情谊,以及那个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家庭图景。
路宽独自站在空旷的鹅卵石街道上,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周遭只剩下寒冷的夜风穿过古老建筑缝隙的细微呜咽。
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于在这个光怪陆离、欲望暗涌的世界中,终究还是藏着一些简单而可爱的灵魂。
她们或许渺小、或许怯懦,却固执地坚持着内心一点笨拙的真诚,像冬夜里的零星灯火,不足以照亮整个黑夜,却也能在某个瞬间让人相信纯粹的存在。
路宽心头涌出些许难以言喻的感慨,嘴角那抹惯常的戏谑也悄然淡去。
旋即拢了拢大衣,转身步入翠贝卡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