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不可寄望 (第1/2页)
战场之上,临潢府城池之前,两军隔着一条不过二三十步的小河对峙,双方营寨相距七八里到十余里不等。
有那路口,已然被苏武麾下之军下寨堵住,战场附近的高地,也被苏武占住。
那城池之内,有金军七八千左右,城内百姓,许也还有四五万人,当然都是底层百姓,城内契丹贵族自是全亡。
城外之金军,至少已然有八九万之数。
苏武这边,轻重五万余骑,辅兵在二万余人。
还有草原诸部之骑,拢共约莫三万左右,但也都在后方,多做那护送粮草之事。
倒是黑车子室韦之骑,慢慢在聚集而来,此时来得不多,但若来齐了,人数许在一万七八千。
是那室韦大王莫尔根之言,他要为苏武先登爬城。
苏武大帐之内,众多军帐与谋士皆在,自是议事。
苏武在问:“女真人此番,已然是防守之态,谋的是长久对峙之计,近期显然不会主动进攻了,便是想着咱们远道而来,不能长久……”
众人便也都在皱眉,都是老军将了,局势自都懂得。
鲁达一语而来:“且让洒家去打他一打!”
苏武点头:“打自是要打的,试试手脚也是应当,只是要看看到底该怎么打……”
苏武显然不求一战而胜。
自古大战,双方皆是精锐善战之时,都是如此,不论哪个时代,从来都是长久鏖战,几乎没有碰面就分出胜负的事。
吴用好似要说,但却又不说……
苏武自也不问,只是自己再说:“此战,打起来,自也还是先攻其弱,再围打其强……只是女真此番不主动出战了,想来也难……”
众人都在思索,这般局势,破局实难。
苏武自己也想,历史上那些大战鏖战,都是怎么破局的?
比如曹操与袁绍之官渡,又或者安史之乱的潼关……
似也有一个道理,那就是等与熬,等着熬着,以待有变。
这般的战局,似乎有一个核心道理,胜负之道,有时候不一定在于自己多高明。
而是在于谁先犯错,谁先露出破绽。
甚至有时候也不必有多高明,只要耐得住熬,熬过了对手,对手犯错了,抓住了时机,大胜就到。
今日,怕是商量不出什么计策来,苏武一语:“那就先说两件事,第一件事,后勤辎重,此重中之重也,立马要从大同开辟新的运粮路线,西北之粮,再远也不能停,要一直源源不断往草原来,沿线诸部,一定要做好粮草运送之事,草原各部之粮,也要征收,嗯……给钱买。运送与护送粮草之事,不可全部假手他人,特别是此处,女真人定会盯住咱们后勤之事,便是一定要有至少一万五千骑在周遭二百里内护送粮草……”
众人点头,吴用等人回头也要做一些部署的计划,就是值班表一般。
苏武继续说:“第二件事,营寨防务还要加强,只要不战,那就每日要加建,寨墙能建多高就建多高,壕沟能挖多深就挖多深,一日不可停。存粮之处,不可集中,要多地分开存放……”
众人自又是点头,这些事,看似没什么,其实很重要。
“散了吧……”苏武摆手去。
众人自就散……
等人散完,苏武看了看吴用,一语去:“吴虞侯有话要说?”
吴用立马点头,看了看左右,说:“要不下官随大王出门走走?”
“那就走走……”苏武便也起了身,吴用之意,自是要避人耳目,军中常有之事,事以密成。
这不是对大帐之内的人不信任,更不是怀疑大帐之内有什么奸细,而是许多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泄露的风险。
两人出门而去,迈步慢慢在走,苏武也有闲谈之语:“此时,东京只怕早已炎热非常了,江南怕更是热得人心中焦躁……”
吴用也点头:“是啊,未想此处,竟还气温如此适中……不凉不热,好不舒爽……”
“此番若是大胜,来日灭了女真,到得夏日,此处当是一个避暑之好去处!”
苏武想得也是多,不免想起一个地名来,承德避暑山庄。
那里比这里,还在南边。
临潢府往东南,大概最多三百里就是中京大定府。临潢府往南偏西,大概四百里左右,就是所谓承德。
临潢府往西南去大同,一千四五百里。
临潢府若是往南去燕京,其实更近,八百余里。
吴用一时没有接住苏武之语,反应了一下,才开口笑道:“大王当真先得远,自也是此战必胜,来日女真必亡!”
苏武也笑着点点头,总要心中放松一下,不能总是压力,畅想一下未来,便是此时最大的动力。
也问:“把心中之谋说说……”
吴用点点头,面色认真起来,组织了一下语言,再道:“战事之中,可以谋人……”
“哦?谋何人?”苏武问道,这倒是吴用之专精,不论干什么事,他都是先谋人,而且一心谋人。
这是优点,世间任何事,皆是人事,谋人谋得好,那谋事自就事半功倍,古今中外,皆是此理!
“下官想了许多,想来想去,许一人最是要谋,便是那耶律余睹!”吴用笃定来说。
“继续说……”苏武还没来得及深入去想这事……
“大王,此谋有三,第一,耶律余睹昔日,并不是因为什么荣华富贵而降的金,他是被昔日燕京里的皇帝与朝臣逼得没有活路了,所以才无奈降的金……既是无奈,那心中自也有不愿或者不爽,所以,其心可动!”
“第二呢?”苏武已然在点头,有道理!
“第二就是其处境,下官倒也不知此时此刻耶律余睹之情形,只是猜测,便把猜测之语说与大王听听。”
“嗯……”
“下官猜啊,女真,多是蛮夷之辈,虽然其中有一些大才之人,但多还是蛮夷之辈,蛮夷之辈,待降军俘虏,如待奴隶,自古如此,想来那耶律余睹在大多数女真身上,难以获得足够的尊重,耶律余睹昔日在辽,何等身份地位?若是频频受人轻慢乃至苛待,心中定是更为不爽不快……”
“这第二条很有道理!只看昔日在燕云之战,从来耶律余睹都是冲锋在前,爬墙先登,必然是他,女真人在后督战催促,攻城不下,想来耶律余睹更是要受苛责!心中定不爽快……”
吴用的话语,让苏武更想许多。
吴用又接一语:“还有就是……女真人怕也信不过那耶律余睹,女真人信得过任何人,好比奚人汉人,乃至草原之人,都不可能信得过耶律余睹!”
苏武在点头:“是这个道理,耶律这个姓氏,女真就不可能信得过,更何况耶律余睹还是契丹人中的佼佼者,追随者众多。想来,耶律余睹自己也知道,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只怕时机一到,女真人当真要他的命!接着说,说说第三……”
“大王,这第三嘛,其实就是个名,耶律余睹昔日叛国降金,其名声不论在契丹还是在昔日辽人心中,就好比那室韦大王心中,都是臭不可闻,乃至我宋人心中,也是如此。此怕是他真正无奈无路可走的最重要之缘由,若是还能把这件事解决了,那耶律余睹,必不难谋!”
吴用一脸期待看着苏武。
苏武已然有笑:“好好好,此谋甚妙!”
吴用大喜:“大王高明!”
“是你高明!”苏武笑着,吴用,真专业,三条说来,那真是一环扣一环,环环扣得好,这谋人之事真被吴用分析得透透的!
吴用此时心中自得非常,但脸上还有谦虚:“还是大王高明,下官只是胡乱谋一谋罢了,真要成事,那定还是大王有手段,就好比这第三件事,那定也是大王才做得来!”
苏武笑着看去吴用,说这人心,也是奇怪得紧!有时候苏武看吴用,那是哪哪都看不过眼,甚至有时候苏武想往吴用嘴巴上呼一巴掌。
此时此刻呢,一时间,只觉得这吴用啊,哪哪看着都舒服,人都长得好看不少!
甚至有点英俊帅气!
苏武一语:“此事不难,东京城里不还有一位辽国天子吗?只要以这天子之名义,痛陈昔日耶律延禧与萧奉先等人之罪,先与耶律余睹平反昭雪,再把耶律余睹安抚一番,正其名,再说其功,再说一说契丹一族生死之大义,只管说得动人就是,想来此事,自解!”
吴用嘿嘿笑着:“大王才是真高明,最难之事,在大王这里,不过信手拈来!”
苏武一看吴用,明明知道吴用只怕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是看着舒服……
又听吴用再言:“这信,下官来写,保准写得那耶律余睹五内有感,涕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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