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两拳打碎道主梦(8k大章求月票) (第2/2页)
这时候。
那老疯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好似和刚刚不同,没了那股子邪恶的魔性,反倒是多了一丝锐意。
“就是这个气息。”
“那孩子的气息。”
那声音如同最冷冽的寒风一样,所过之处周遭雷海全都消散。
然后,便见那老疯子戴着的那草帽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剑气。
“痛痛痛!!!!!”
黄铜油灯吃痛的张开大嘴,一道剑气在它体内肆虐,痛到它的脑袋都当场坠在了地上。
“黄二!!!!”
陈黄皮目眦欲裂:“姓聂的老狗,要杀就杀我,休伤我兄弟性命!!!!”
此刻,他心中无比的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手贱,拿完飞仙图的残卷就走,将小陈陈留在那地方等以后实力强大了再将其接回来就是。
否则怎会平白落得个如今的下场。
脑袋贴在地上的黄铜油灯闻言,心中涌现出一股怒火。
太岁教主那老王八蛋靠不住。
眼下也没有近乎于道的能过来搭救。
观主的棺材也派不上用场。
看来,只能指望自己了。
对不住了观主,它黄二要将那些分身全都给召回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
那老疯子忽然指着陈黄皮道:“你既是太岁教的教主,又为何会万剑阁的不传秘术,是那剑鞘的主人教给你的吗?”
此话一出,黄铜油灯浑身一震。
陈黄皮更是连忙道:“姓聂的老爷爷,您看人真准,不错,我这以道基铸命剑的秘术,正是从我师兄易轻舟手里学的。”
“我师兄是万剑阁的少阁主。”
“他母亲是万剑阁的阁主,是大乾仙朝有名的剑仙。”
“你若是杀了我,我姨母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先前一口一个聂老狗。
现在是一口一个聂老爷子。
当真是前倨后恭,不外如是。
然而,那老疯子却并没有回应,而是有些痛苦的按住了脑袋。
黄铜油灯在心中大吼道:“本家,这聂老狗的状态不对劲,他好像还没有彻地异变,走,赶紧走!”
“我也想走啊!可是走不了。”
陈黄皮拼命的试图把洞虚神剑从对方手中拔出来。
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甚至,陈黄皮有种感觉,就是他此刻将自己的手腕直接斩下,恐怕他都没法脱身。
不是他不想走。
是对方不让他走。
黄铜油灯头皮发麻,它眼下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把自己的分身全都召回来,和这聂老狗拼命,还是说指望对方清醒的时候能讲讲道理。
可对方脑袋里好像有根太墟神钉。
那玩意,观主倒是能让其恢复清醒,可却也没法将其直接拔出来啊!
这聂老狗怕不是等会儿就会恢复成之前那生吞邪异的恐怖状态,到时候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等一等契主。”
索命鬼的声音突然响起,它冷静的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人不是冲着小陈陈来的,而是冲着契主你来的!”
“冲我来的?阿鬼,你的意思是……”
陈黄皮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念头。
这聂老狗刚刚还一副要把自己当成血食的架势,结果自己施展了道基铸命剑之术以后,他便冷不丁的清醒了片刻。
而且还说了那些话语。
那孩子的气息,指的该不会是师兄易轻舟吧……
“原来你是易轻舟的爷爷!!!!”
陈黄皮张口就道:“聂老爷子,您清醒一下,不要错杀好人啊!”
“爷爷……”
“老夫不是他的爷爷。”
“不是爷爷?那就是他父亲?”
“算是吧。”
老疯子不否定也不承认。
毕竟,他明面上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陈黄皮惊呆了,在心中问道:“黄二,易轻舟还有父亲吗?”
黄铜油灯道:“没听说还有个爹啊,他只说过他母亲,换我要是有个近乎于道的爹,我肯定天天挂在嘴边!我估计他爹早死了!”
“我明白了!”
黄铜油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易轻舟和他母亲之所以闹矛盾,该不会是他母亲找了个姘头,这姘头就是这聂老狗,所以易轻舟只能叛出万剑阁。”
“是,是这样吗?”
“不然呢,易轻舟他娘也不是近乎于道啊。”
“万剑阁凭什么和太岁教争剑道第一。”
“肯定是请了外援。”
越说黄铜油灯就越是笃定,它更是赔笑道:“聂老爷子您放心,易轻舟那小子已经被我们给杀了,尸首分离,死的可惨了。”
此话一出。
老疯子怔住了,血红的双目中隐隐闪过一丝狰狞,咬牙道:“那孩子被你们杀了?”
陈黄皮硬着头皮道:“是,是我杀的,这剑鞘就是易轻舟的道果所化,他临死前差点就到了近乎于道的层次。”
“不过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因为他好像又证了一次道果。”
“原来如此。”
老疯子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看向了那个剑鞘。
不知道为什么。
陈黄皮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心里发毛。
这聂老爷子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拿来。”
“什么?”
“把剑鞘给老夫。”
“不行。”
陈黄皮咬牙道:“这是我师兄临死前留下来的遗物,我要将他交给他母亲,这是君子之约,绝不能违背。”
“嗯,好一个君子之约。”
老疯子伸手一抓,那剑鞘便瞬间出现在其手中,这剑鞘上有他那儿子的气息。
并且,老疯子也能感受到那股子血浓于水的味道。
他心中既宽慰又痛苦。
易轻舟,他唯一的儿子。
竟有一日也踏上了近乎于道的层次,并且走的比他更稳,不像他那样执念深重,炼剑疯魔。
但他痛苦的是。
自己的儿子死了,就连道果都变成了剑鞘。
而杀了他儿子的人就在眼前。
“陈黄皮!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老疯子仰天咆哮,双目中射出血色的剑光,在天上化作了两个巨大的太阳。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爆发了出来。
他连脑袋里的那根太墟神钉都不管了。
锃!
锃!
老疯子摘下了草帽,一手握着剑鞘,一手伸进脑袋里,要将他的那把剑给硬生生的抽出来。
他不会让这陈黄皮死的太轻易的。
他要用这把剑,把这陈黄皮,还有那油灯,还有那逃走的谛听之子,全都化作自己这剑中囚徒,日夜折磨,方消他心头之恨。
“误会,误会啊!!!!”
陈黄皮头皮发麻,提着黄铜油灯就跑:“聂老爷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杀易轻舟是因为他一心求死,我和我师兄关系很好的!”
“师兄弟是你这么做的?”
“你杀我儿子!”
“这就是你说的关系好?”
老疯子的半个身子陷入了灰雾之中,而另一半身子则握着那把剑鞘,他一步踏出,便出现在陈黄皮的身旁。
他并不直接出手,但半个灰雾之中的身子却渗出极为可怖的剑气。
那些剑气都呈现出灰色。
扎在陈黄皮身上,便叫他痛的浑身颤抖。
黄铜油灯忍不住怒骂道:“你一个后爹,玩什么骨肉情深,我们杀了易轻舟,你不是正好没了后顾之忧吗?”
“易轻舟,是老夫的亲儿子!!!!”
老疯子的半张脸流出血泪,他现在的样子越来越恐怖,一半根本看不清,一半则扭曲疯癫,杀意冲天。
锃!锃!锃!
拔剑出鞘的声音,从那半边灰雾遮掩的身子里响起。
灰雾中,丝丝缕缕的金光绽放。
这是太墟神钉在发威了。
陈黄皮绝望的道:“你是易轻舟亲爹,那你为何不姓易?”
“嗬嗬嗬……”
老疯子发出渗人的笑声,一边拔剑一边说道:“因为老夫是入赘,老夫那儿子随他娘姓,哼哼,哈哈!桀桀桀!!!!!”
陈黄皮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的看了一眼黄铜油灯。
后者几欲崩溃:“你们这父子俩真他娘的有意思,爹不是爹,儿子不是儿子,怪不得易轻舟从来都没有提过你。”
“还废什么话!”
陈黄皮道:“你看好了,我把当时一幕全都幻化出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他就将当时和易轻舟相识那一幕场景,直接幻化了出来。
从最早立下君子之约。
再到后来当着整个大康的黎民百姓斗剑。
前后横跨的时间,还有前因后果,还有太墟神钉的危害,全都没有半分遗漏。
但那老疯子却杀意越发浓郁。
“你,还有这盏破灯。”
“你们满口胡说八道,现在又弄出这幅景象。”
“老夫是快疯了,快要异变了,快要被那太墟神钉所制,但老夫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说罢,老疯子一把抽出脑袋里的那把剑。
那把剑的剑身中间钉进了一根金色的钉子,而剑身上布满裂纹,每一处裂纹里都有金色的光辉在流淌。
这是老疯子的剑,也是他的道。
剑毁人亡,人剑如一。
从某种意义上讲,老疯子才是正儿八经的剑修。
像太岁教主那种修剑道的,反而做不到如此纯粹的地步。
“全都给老夫滚过来!!!!”
老疯子声音狰狞,而在天上的那两道剑气化作的血色大日笼罩下,周遭所有的邪异,包括金角银角全都在这一刻感觉天地倒悬。
四面八方都好似化作了一片混沌。
然后,连同陈黄皮在内,所有的所有,全都出现在了老疯子的道果世界之中。
这个道果世界如同剑冢。
无数把残破的宝剑插在地上。
一个通天彻地的熔炉位于剑冢的中心。
而陈黄皮、黄铜油灯、索命鬼、金角银角、还有那些邪异们,此刻便全都趴在这熔炉的上方,脑袋则探出两寸,根本动弹不得。
老疯子提着那把剑,每走一步便有乌黑的血液从体内渗出。
他所受的伤,外加太墟神钉带来的异变都在同一时刻爆发。
实际上,从他被钉上太墟神灯的时候。
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便是陈黄皮一开始就将这些事讲清楚,他也只会死的更快,老疯子这样的状态听了以后,只会让他的情绪走上极端。
容不得半点真相。
咔嚓……
一个邪异的脑袋被直接砍下,身体化作剑鞘,而脑袋则坠入了那熔炉之中。
“啊!!!!”
那邪异在哀嚎,在熔炉的炙热铁水之中燃烧了起来。
金角银角当场就吓的昏死了过去。
陈黄皮的脸色更加苍白。
黄铜油灯苦涩的道:“本家,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直接把我的分身召回来,现在好了,咱们进了人道果世界里,只能等死了。”
“黄泉路上你先走一步,我很快就来。”
“黄二,你是被吓傻了。”
陈黄皮叹息道:“我在最左边一排,你在我右边,那疯子从右边开始杀,肯定是你比我先走。”
听到这话,黄铜油灯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的索命鬼。
这一眼,黄铜油灯乐了。
看来是阿鬼要先走自己一步了。
正好,那老疯子也一个邪异一个邪异的杀了过来,正好就走到了索命鬼身侧。
索命鬼叹息一声,做好了死的准备。
陈黄皮见此咬牙道:“聂叔,不要杀阿鬼,有本事先杀我,只是我铜皮铁骨,不知你那把破剑能不能砍下我的脑袋。”
“为了找死,连聂叔都喊出来了么,行那就先杀你。”
老疯子直接走到了陈黄皮身旁。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聂老狗,说好的从右边开始杀呢,先杀本灯啊!本灯最讨厌易轻舟那小子了!”
“好,下一个就杀你。”
“啊!?”
老疯子咳着血,那半边陷入灰雾中的身体发出了一声像是肉身撕裂的声音,握着那把剑直接向着陈黄皮的脖子砍了下去。
但就在这一刻。
陈黄皮忽然退出了六阴神状态,变成了他本来的样子。
天亮了。
他下意识的一扭头,一脸骇然的看着老疯子。
而老疯子则浑身一颤,剑锋在距离脖子只差一毫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你是谁?”
“我应该是谁?不是,我是陈黄皮,我师父是陈师道,聂叔你知道我师父对吧,我和我师父长得很像,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陈师道……”
老疯子迷茫的呢喃道:“陈师道是谁?老夫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可他的样子却记不起了,而你,你不对劲……”
“老夫应该见过你。”
他现在记忆混乱,但有一件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就是,他觉得陈黄皮让自己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绝对不是因为他是某个人的后人,而是因为他好像真的见过这人。
陈黄皮道:“聂叔,你误会了,我师父合道以后就不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所以你才会记不起他的样子,但太岁教里有我师父的画像。”
“而你肯定是没见过我的,因为我没有见过你。”
这些话听的老疯子更加头疼不已。
绕来绕去,废话连篇。
“闭嘴!老夫自有办法知道真相!”
说罢,老疯子直接盘坐了下来,然后伸出苍老的大手盖在了陈黄皮脑袋上。
一旁的黄铜油灯止不住的颤抖。
它在心中对陈黄皮激动的吼道:“本家,机会来了,聂老狗要进入你的记忆里,你快睡觉,让他跟观主斗剑去!”
陈黄皮闻言,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当场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