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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一人一剑,这就是我的规矩(8k大章)

  318、一人一剑,这就是我的规矩(8k大章) (第1/2页)
  
  随着陈黄皮话音落地。
  
  衙门公堂嘘声一片。
  
  周遭陪审的那些人,纷纷嚷嚷了起来。
  
  “上来就要杀人,这是什么官?判的是什么案?”
  
  “状书不过二三事,审都不审就判人死刑?”
  
  “不公平,不公平!”
  
  再看那些侍卫们。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
  
  还是王明道冷静的解释:“断案要有流程,便是杀人,那也是尘埃落地之后的事,此案荒诞,不能意气用事。”
  
  “这案子很荒诞吗?”
  
  陈黄皮很疑惑,很不解。
  
  就是一个杀人案而已。
  
  杀人者死,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黄铜油灯嗤笑道:“被告帮原告写状书告自己杀他老母,这还不够荒诞吗?你就不问问那原告事情经过?”
  
  “万一是这被告一面之词呢?”
  
  听到这话,本来还不觉得荒诞的陈黄皮,顿时觉得黄铜油灯说的太荒诞了。
  
  谁会帮着别人告自己啊?
  
  而且一面之词。
  
  合着,是这被告想死,所以说自己瞎编的咯?
  
  “喂,那个盐工。”
  
  陈黄皮叫道:“把头抬起来,把头抬起来。”
  
  那看着皮肤黝黑,六十左右的盐工颤抖着抬起头,可双眼却搭拉着,丝毫不敢和陈黄皮对视,显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大,大人……”
  
  “你不用害怕。”
  
  陈黄皮无奈的道:“本大人又不吃人,何必如此畏惧,况且,你若是有冤屈,本大人还会替你做主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状书上只称呼这人为盐工,倒是没有说过姓甚名谁。
  
  那盐工磕磕绊绊的道:“大人,小人没名字,旁人都叫我阿贵。”
  
  陈黄皮皱眉道:“笑话,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
  
  “大人,小人就是没名字。”
  
  “我不信,你肯定有名字。”
  
  陈黄皮问道:“人都有名字,比我说我,我姓陈,叫陈黄皮,我的名字是我师父给起的,所以我师父也姓陈。”
  
  “而你,既有父母,那你父母就没给你起名字吗?”
  
  那盐工阿贵道:“大人,小人父母也没名字。”
  
  “那你父母的父母呢?”
  
  “也没有。”
  
  说到这,这盐工想了想道:“不过小人父母的父母曾说过,祖宗是有名有姓的,只是后来就没了。”
  
  陈黄皮道:“你祖宗姓甚名谁?”
  
  “姓谢,和谢必财老爷一个姓。”
  
  “哦,原来你们的祖宗是一个人。”
  
  陈黄皮明白了,撇嘴道:“这不是有名有姓,你姓谢,叫谢贵,绕了一圈都说不明白,真是个糊涂鬼。”
  
  然而,一旁的谢必财这时上前一步,拱手道:“陈大人这话说的不对,阿鬼可不姓谢,他就叫阿贵,是我谢家的盐工,从他祖宗那一辈开始就是了。”
  
  “阿贵,你说是不是?”
  
  那盐工阿贵颤抖了一下,低头道:“是,谢老爷说的是,谢字不能乱用,草民祖宗当年就是乱用贵姓,这才冲撞了谢家老爷们。”
  
  “好在老爷们都是大善人,不仅收了草民祖宗的姓,还给了一份世世代代做盐工的活计。”
  
  “不然,草民的祖宗早就饿死了。”
  
  此话一出,王明道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看向那波澜不惊的谢必财,又看了看这连姓都没了盐工阿贵。
  
  哪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商贵们高高在上惯了,享受荣华富贵,偏偏这荣华富贵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每逢大灾之年,便会用各种手段,或是使阴招,或是直接抢,费尽心机的将贫民百姓的姓名买断,从此这人就没了籍贯。
  
  没了籍贯,明面上就没这个人。
  
  世世代代,都要为人当牛做马。
  
  盐工,这是自古以来的的苦活,想要寿终正寝根本就不可能。
  
  常人寿元一甲子。
  
  到盐工这起码折一半。
  
  最恶毒的是,没名没姓的人离了主家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要地没地,地也是主家的。
  
  想要开垦土地,那得有籍贯才行。
  
  想要出去做工,没有任何一家商行会收。
  
  商行也是这些富贵人家的一员。
  
  给你自由,但这自由是会死的。
  
  想活着,只能心甘情愿为人驱使。
  
  如此种种当真可恶至极,可恨之至!
  
  连带着,王明道看着那谢家谢必财的眼神,都充斥着厌恶与鄙夷。
  
  但就在这时。
  
  啪啪啪……
  
  是陈黄皮在鼓掌。
  
  “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人。”
  
  陈黄皮感慨的道:“若是换做我,他人冲撞了我,我肯定是要杀人的,而且还要灭其满门,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手脚不干净。”
  
  “可谢家不杀你,还给你工作。”
  
  “谢家真是积善之家啊!”
  
  陈黄皮自幼在十万大山里长大。
  
  这外界的蝇营狗苟之事,他是想都想不到有多恶毒的。
  
  一时间,错把坏人当好人。
  
  而这番言论被旁人听到,全都用异常诡异的延伸看着他。
  
  就连那些侍卫,那些陪审的群众,也都欲言又止。
  
  这陈大人,这少年……
  
  怕不是天生坏种吧?
  
  正常人听了,谁不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谢家大卸八块。
  
  可这人倒好,不仅不发怒。
  
  居然还拍手叫好。
  
  看这架势,他是真心觉得谢家是好人不成?
  
  而谢必财也怔住了。
  
  他是刘家的狗,这荒诞的案子,也是故意设局,打的就是名牌。
  
  不仅如此,就连这盐工阿贵都是他的人。
  
  若是判自己死刑。
  
  那事后立马就会有人来翻案,直接捅破天,捅到陛下哪里去。
  
  届时王明道,王太宇父子俩全都要被牵连。
  
  若是被识破,判自己无罪,那阿贵不消片刻,就会上吊自杀,这局面一转亦能让王家父子颜面尽失。
  
  到时候再想对世家动手。
  
  可就得从长计议了。
  
  只是,千算万算,这些人死活都没算到,凭空冒出来了一个陈黄皮。
  
  而且脑子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张口就是屠人满门。
  
  这是官面上能说的话吗?
  
  一时间,这谢必财有种事态好像不受控制的错觉。
  
  “陈大人,在下上了阿贵老母。”
  
  谢必财咬字很重:“是阿贵状告在下,您可别搞混了。”
  
  “哦哦。”
  
  听到这话,陈黄皮回过神,便问道:“你为何要杀他老母?这不是给你谢家丢脸吗?”
  
  “杀?”
  
  谢必财皱眉道:“没杀,状书上都写的清清楚楚,在下是上,而不是杀,他老母不堪受辱,自尽而死。”
  
  “这不是一码事吗?”
  
  谢必财盯着陈黄皮,心中不由得冒出种种复杂之念头。
  
  这人怎么回事?
  
  上就是上。
  
  杀就是杀。
  
  怎么好像在其眼中,成了一码事一样。
  
  难道是要将此案混淆视听,然后有什么破局之法?
  
  可看这陈大人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聪明人啊……
  
  “陈大人,你是要为阿贵做主的。”
  
  谢必财憋屈的道:“他是原告,在下是被告,你偏袒在下,这是不对的。”
  
  陈黄皮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偏袒你,我是要判你斩首示众的,我只是不明白,这阿贵既然是你自家的工人,你为何要杀他老母?”
  
  “我没杀。”
  
  谢必财恼怒道:“我杀他老母作甚?我再说一遍。”
  
  “好吧,那你是怎么?”
  
  “……”
  
  这话一下子把谢必财问的语塞了。
  
  他早就心中有腹稿,事发经过,他可以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事后“恰巧”被盐工阿贵所看到了而已。
  
  但陈黄皮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问出来。
  
  莫非是真要他在这公堂之上,说个一清二楚不成?
  
  “就,就那样上的。”
  
  谢必财黑着脸道:“在下向来癖好特殊,他老母虽然看似七八十岁,实则只有三十出头,这般女子正中在下下怀。”
  
  “这些日子,在下日思夜想,梦里都是他老母。”
  
  “故而,趁着这阿贵今日上工之时,在下便潜入其家中,行那不轨之事。”
  
  “阿贵,你说对不对?”
  
  一旁的阿贵被点醒,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草民回家以后,谢老爷还在大发兽性,被草民撞破以后便落荒而逃,可怜草民老母,一根麻绳去了命。”
  
  “大人,您一定要替草民做主啊!”
  
  说着说着,这阿贵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而陈黄皮见此,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阿贵的老母才三十出头?
  
  那这阿贵,岂不是顶多二十的样子。
  
  “啧啧啧……”
  
  黄铜油灯在他心中嗤笑道:“真是太有趣了,本灯就知道,这外界比咱们十万大山要精彩的多,陈黄皮,你分的清谁好谁坏吗?”
  
  “断的了这荒诞的案子吗?”
  
  “这有何难?”
  
  陈黄皮笑了笑,起身将惊堂木往桌子上一砸,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谢必财虽然是坏人,但他上了阿贵的老母,还为阿贵准备状书。”
  
  “并且主动投案自首,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反观阿贵,其母既死,他非但不亲自报仇,反而指望他人为其做主,简直没有任何孝心可言,如此行径,不为人子。”
  
  那谢必财见此,皱眉道:“所以陈大人准备怎么判?”
  
  这番话他觉得很离谱。
  
  但若是结果和计划一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黄皮,你不会要为这谢必财做主吧?”
  
  王明道的语气很平静,看陈黄皮的眼神也有些许失望。
  
  他本以为,陈黄皮虽然自幼在十万大山长大。
  
  不懂外界的种种潜规则。
  
  可是非善恶是分的清的。
  
  眼下看来,这就是个混混沌沌,善恶不分的主。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和作恶有何区别?
  
  陈黄皮道:“谢必财做了坏事,但也做了好事,所以我肯定要为他做主。”
  
  谢必财心想,为自己做主也行。
  
  事后反而更好泼脏水。
  
  而且,自己也不用死了。
  
  “大人要如何判?”
  
  “当然是叛你死刑啊,还能怎么判?”
  
  陈黄皮奇怪的道:“难道要放过你不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做了一件坏事,就是做一万件好事,难道就不是坏人了?”
  
  “还有那阿贵,你也有罪!”
  
  “大人,草民何罪之有?”
  
  盐工阿贵惊慌失措,顿时为自己辩解:“草民可从来没做过恶事啊!草民才是原告。”
  
  “那是你的事。”
  
  陈黄皮道:“你身为人子,不亲手帮自己母亲复仇,这难道是孝顺的孩子应该做的吗?”
  
  “他上我老母,反倒是我有罪?”
  
  “我一介凡人,卑贱之身,哪有向谢老爷报仇的本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
  
  陈黄皮伸手一点,在那阿贵面前,立马就有翠绿的树枝凭空生长出来,化作了一把木剑。
  
  “谢必财罪大恶极,阿贵不为人子,因此本大人在此宣判,由阿贵亲手诛杀这狂徒,以全孝道,现在,立刻,马上执行!”
  
  直到这里,王明道这才恍然大悟。
  
  他看到了陈黄皮脸上的恶劣笑容。
  
  合着,陈黄皮心里是一清二楚。
  
  明明白白的知道,这谢必财强上阿贵老母案有很大的问题。
  
  只是这让阿贵杀谢必财。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看,都只是正中对方下怀。
  
  不是上策之选。
  
  那阿贵,那谢必财,全都怔怔的看着陈黄皮。
  
  就连围观的众人,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什么说辞。
  
  搞不懂,看不透。
  
  “来吧。”
  
  谢必财闭上眼,对阿贵道:“你杀我天经地义,有陈大人为你做主,你还在等什么?”
  
  “娘,儿子为您报仇了!”
  
  随着噗嗤一声。
  
  阿贵握着木剑,直接给谢必财捅了个透心凉。
  
  顷刻间,一缕幽魂,悄无声息的没入了勾魂册之中。
  
  “多谢大人为草民做主。”
  
  阿贵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磕头作揖,就跟见了青天大老爷一样。
  
  只是下一秒。
  
  围观的群众之中,便响起了一阵噪杂之声。
  
  人群分开,几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冲了进来,开口就悲戚的道:“天大的冤屈啊!我要告官,我要告官!”
  
  “有趣,有趣。”
  
  陈黄皮笑着道:“本大人刚断了一案,又有案子来了,这京城竟然有如此多的冤屈,好,你们说吧,要告什么官?”
  
  “我要告那陈姓,名黄皮的昏官,颠倒是非,判出冤案错案,以至于逼得家父横死公堂!”
  
  说话间,几个年轻人便扑到了谢必财的尸体上抱头痛哭。
  
  而说话的那人,则愤怒的道:“家父与阿贵之母,乃是真心相爱的,是这阿贵害死了他母亲,反过来嫁祸给我父亲。”
  
  话音落地。
  
  这人拿出一个灰色的木简,念念有词道:“伯母,还不速速现身。”
  
  顷刻间,一个看着约莫七八十岁的老妪魂魄,便从木简之中钻了出来,愤怒的指着阿贵道:“畜生,早知如此,就不该把你生出来!”
  
  阿贵浑身一震,立马道:“娘,我错了,我只是想从谢家敲一笔钱,没想过杀谢老爷啊!”
  
  “对,都是这陈大人做的!”
  
  “他才是罪魁祸首!”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陈黄皮谩骂指责。
  
  连那些侍卫们,小吏们都怒道:“我亲眼看到陈大人逼死了谢老爷!谢老爷死的太冤枉了!”
  
  “陈大人,你今天必须得给个交代!”
  
  “不错,我们要公平!!!”
  
  “这个也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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